时樱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不太好,虽然空间也不缺吃穿,但真正难的是有胃口。
经历了社会的毒打,故人离世,被迫放弃程小宝,她的心境确实发生了变化。
“什么叫心气磨没了,我这是沉稳了。”
王部长也想和她聊聊,按了按眼角,将手中的文件随手放下:
“樱樱,接下来你也别折腾了,九月份清大招生入学,你做好准备,稳扎稳打学上几年。”
时樱:“会的。”
王部长又说:“邵承聿那边我也能帮着说几句话,但有多大用处,我也不能。。。。。。
春分的风又一次穿过江南老宅的院墙,吹动檐下铜铃,声音清越如歌。阿阮站在水缸前,掌心仍残留着昨夜那片樱花标本化作光点时的温热。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皮肤褶皱如树皮,青筋蜿蜒,可指尖却仿佛还存着某种年轻的触感,像是被时间遗忘的一小块净土。
她忽然笑了。
“原来不是我在等你们。”她轻声说,“是你们一直没走。”
话音落下的瞬间,井口方向传来一声极轻的“叮”,像露珠坠入深潭。她没有回头,却知道那是信号??樱园的晶体层又开始共振了。这七年里,每一次情绪的潮汐、每一封未寄出的信、每一滴真正释怀的眼泪,都会在某个春分或冬至悄然汇入那道看不见的脉络。它不张扬,也不索取回应,只是静静地记录着人类灵魂如何一寸寸松绑。
她缓缓转身,走向书房。木门吱呀推开,阳光斜照进来,照亮书桌上那只贝壳与芯片并列摆放的位置。两件物品之间,空气依旧微微扭曲,如同有无形之线牵引着彼此。她坐下,取出一本新的册子,封面上无字,只有一枚银蓝花瓣压印其中。
这是第十本《未寄之信抄录》。
她翻开第一页,笔尖蘸墨,写下第一行:
>“亲爱的母亲:
>我终于明白,你说‘算了’的时候,并非放弃,而是成全。”
写到这里,她停顿片刻,抬眼望向窗外。院子里那棵老樱树正悄然吐蕊,细小的花苞密密匝匝,像是把整个冬天积攒的话语都藏进了骨节。一只布偶兔风筝不知何时又挂在了枝头,线绳垂落,轻轻摆动,仿佛刚刚有人牵着它奔跑过。
她没去碰那根线。
有些东西,只能让它悬在那里,像记忆一样,既不能收回,也不必拆解。
午后,门环轻响。
她起身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蓝布裙的小女孩,约莫七八岁,手里攥着一只纸折的鹤,翅膀上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给外婆”。
“奶奶,”小女孩怯生生地开口,“妈妈说,如果我想外婆了,就来这里投一封信。她说……这里能听见。”
阿阮蹲下身,平视她的眼睛,温和地问:“那你写了什么?”
小女孩低头,把纸鹤递过来:“我说,我不哭了,我会乖乖吃饭,也会记得她的桂花糕怎么做。我还画了一张全家福,虽然她不在里面,但我把她画成了天上的星星。”
阿阮接过纸鹤,指尖拂过那稚嫩的笔迹,心头蓦然一软。她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素笺,提笔写下一句话:
>“你外婆收到了。她说,今晚会托梦教你一道新菜谱。”
然后将纸条叠成小方块,塞进纸鹤的肚子里,轻轻交还给她。
“带回去吧,放在枕头底下。明天醒来,你会觉得特别香。”
小女孩惊喜地睁大眼睛,蹦跳着跑远了。阿阮目送她消失在巷口,才慢慢站起身。膝盖有些发麻,但她并不在意。这些年,她早已习惯了身体的衰朽与精神的清明共存。
傍晚时分,林昭来了。
他比七年前苍老了许多,鬓角尽白,走路也慢了下来,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初。他穿着一件旧式军大衣,手里提着一只藤编食盒。
“我娘让我捎来的。”他说,声音低沉,“糯米藕,你说最爱吃的。”
阿阮笑着接过,打开一看,果然还是熟悉的模样:莲藕切片夹着糯米,淋着红糖汁,上面撒了一层桂花。她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甜香立刻在舌尖化开,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那个战火纷飞却仍有温情的冬天。
“你还记得啊。”她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