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戴着婚戒的手……
她猛然记起,在梦境学校的音乐室里,那只抓住她脚踝的手也戴着同样的戒指。而现在,它出现在现实世界的轿车中??说明规则已经开始渗透进她的“真实生活”。
“这不是巧合。”她喃喃,“它们想让我相信我已经逃脱,其实只是进入了更深的圈套。”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依旧是那条匿名账号发来的消息:
“你以为你是破壁者?”
“你不过是容器之一。”
“真正的林小满,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林小满盯着文字,忽然笑了。
她回复:“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你现在对话的,又是什么?”
发送成功的一刹那,手机屏幕炸裂,黑烟从中涌出,凝聚成一只眼球,悬浮在空中,瞳孔中央浮现出一个倒计时:02:59:59。
“三小时?”她眯起眼,“这是下一关的时限吗?”
她将手机扔在地上踩碎,眼球随之湮灭。空气中的奶糖味更浓了,夹杂着一丝消毒水的气息??那是医院特有的味道。
列车缓缓减速,前方出现一座地下车站,结构类似地铁枢纽,但所有标识都被涂改成手写字体:“请勿寻找出口”、“哭泣者将被留下”、“记住你的名字,否则你会消失”。
车门开启,冷风扑面。
站台上站着数十人,全都低着头,身穿统一的灰色病号服,手腕佩戴电子环,神情呆滞。他们整齐划一地走向列车,却没有一个人登上车厢,反而围绕着林小满形成半圆包围圈。
最前方走出一名护士,白大褂泛黄,胸前名牌写着“陈慧”,正是青山精神病院负责她治疗的护工之一。但在林小满的记忆中,这位护士已于两个月前辞职离开。
“林小姐,您不该回来的。”护士开口,声音却并非本人,而是多人合唱的效果,“您已经被判定为‘不可唤醒者’,擅自脱离治疗区域,属于高危行为。”
“治疗?”林小满冷笑,“你们把我困在噩梦里反复折磨,这也叫治疗?”
“痛苦是觉醒的代价。”护士抬起手,掌心躺着一枚银色婚戒,“我们只是帮助您直面创伤。可惜……您选择了破坏规则,而不是修复自我。”
林小满盯着那枚戒指,忽然意识到什么:“你们根本不是医护人员。你们是规则本身的人格化体现,对不对?你们借用了他们的身份和记忆,制造出‘现实’的假象,就是为了让我继续服从。”
护士嘴角扬起,笑容僵硬:“聪明。但太迟了。第二层规则已启动:‘末班车上的乘客,必须找到回家的路。若未能在三小时内抵达终点,灵魂将永久滞留于此。’”
“而您,”她指向站台尽头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必须穿过‘记忆迷宫’,找回您丢失的身份证明??也就是您内心承认自己存在的凭证。”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如果我不去呢?”
“那么,”护士缓缓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由无数细小眼睛拼凑而成的脸,“您将立刻被判定为‘不存在’,意识抹除。”
人群齐刷刷抬头,每个人的脸上都裂开一道缝隙,睁开第三只眼,齐齐注视着她。
压力如山崩般压来。
但她没有退。
她掏出辣椒喷雾握在手中,又抽出录音笔按下录制键:“日期:未知。地点:第二层规则空间。目标:突破‘身份否定’陷阱,抵达真正终点。”
然后,她朝着铁门走去。
踏入迷宫的瞬间,四周景象骤变。她置身于一条条交错的走廊之中,墙壁由老旧照片贴成:有她和父母的全家福,有小学毕业照,有大学论文答辩现场……但每张照片里的她,脸部都被黑色胶带覆盖。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她回头,看到十几个“林小满”正从各个岔路走来,有的哭泣,有的狂笑,有的默然前行。她们都在寻找什么,却又不知所求为何。
“我的名字是林小满。”她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