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这可是在外面!
况且外面还有车夫!
薛泽走后,春宁陪在马车里,闻言也是紧张得不行,差点就站起来了。
“睿王慎言!”春宁将声音压得极低,但还是十分尖厉,甚至都有些变调了。
马车外,薛平轻笑一声,不再言语。
就在苏?松了口气的时候,马车的帘子突然被人掀开了!
薛平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钻进了苏?的马车!
春宁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就要推他出去,被薛平一把掐住肩膀,动弹不得。
苏?心里一紧:“。。。。。。
夜风拂过宫墙,卷起几片枯叶,在昭华殿前打着旋儿。苏?立于廊下,手中握着一封密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承熙刚回宫不久,尚在沐浴更衣,而她已得知??他在巡视途中,曾独自走入一座废弃庙宇,跪坐良久,似在与人低语。
绿芙悄然走近,声音压得极低:“殿下身边的小太监说,那庙里供的是一尊无面佛,殿下进去后便不让任何人跟随。半个时辰后出来时,脸色苍白如纸,却只说‘我见到了前世的自己’。”
苏?闭了闭眼。她早知这一日终会到来。承熙越是清明仁厚,就越容易被那些残存的“梦引”所扰。玄照教虽覆灭,但其根脉深埋民间,尤其在边陲之地,仍有无数信徒相信“真龙未死,只是隐遁”。而这些信念,如同地下暗流,随时可能冲破地表,掀起滔天巨浪。
“传钦天监正,今夜子时登观星台,若见‘紫气东来’之象,立即封锁东华门。”她顿了顿,又道,“再派人去查,那座废庙是否曾为玄照旧部所用。”
绿芙应声退下,脚步轻如落叶。苏?转身步入内殿,烛火摇曳中,她取出那只檀木匣,轻轻打开。胎衣依旧干枯,但昨夜她滴血验之,竟发现纹路微变,原本与铜符一致的突厥文,如今竟隐隐透出汉隶笔意,仿佛某种古老的契约正在被改写。
她心头一震。
难道……承熙的灵魂,正在自我重塑?
这念头刚起,外头忽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小宫女跌跌撞撞闯入,面色惨白:“娘娘!殿下……殿下回宫后突然昏厥,太医说脉象紊乱,似有外邪侵体!”
苏?猛地站起,披上外袍直奔承熙寝宫。
殿内灯火通明,太医院院判率众围诊,人人神色凝重。承熙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额上冷汗涔涔,嘴唇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他右手紧攥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仿佛在极力抵抗什么。
“怎么回事?”苏?沉声问。
院判躬身禀报:“殿下体内并无毒物,气血亦未受损,唯独脑府躁动异常,似有幻象侵扰神识。臣等束手无策。”
苏?俯身握住他的手,触感冰凉。她低声唤他名字,毫无反应。忽然,承熙喉间发出一声低吟,竟是突厥古语:“**光明之子,归位之时已至。**”
她浑身一僵。
这不是承熙的声音。
这是……玄照的咒言。
她立刻下令:“封锁此殿,任何人不得进出。召秦砚带神机营在外守卫,若有异动,格杀勿论。”随即转向绿芙,“取我那支南疆乌骨簪来。”
乌骨簪是红姨临终前所赠,据说是用乌兰朵亲族遗骨制成,专克迷魂邪术。当簪尖轻点承熙眉心时,少年猛然睁眼??瞳孔竟是金色!
“母后,”他开口,声音空灵如诵经,“你不该毁掉静慧庵。那是通往净土的门,而我是唯一的钥匙。”
苏?强忍心痛,冷冷道:“你不是承熙,你是残魂附体的妄念。”
“妄念?”他冷笑,缓缓坐起,“你以为杀了乌兰朵就结束了?她不过是祭品之一。真正的祭坛,从来都在这里。”他指向自己的胸口,“我的身体,本就是为‘重生’准备的容器。你养大了我,却不知我每一滴血都在呼唤?归来。”
苏?咬牙,将乌骨簪再度刺入其肩井穴。承熙闷哼一声,金瞳褪去,恢复清明,随即剧烈喘息,满眼惊恐:“母后……我……我刚才去哪儿了?”
她抱住他,声音颤抖:“你在和魔鬼搏斗,而你还活着。”
那一夜,苏?守在床前,寸步未离。她终于明白,乌兰朵虽死,但她留下的“魂印”早已种入承熙识海深处,每逢月圆或心神动摇之际,便会苏醒,试图夺舍。而最可怕的是??承熙对那段“前世记忆”并非全然排斥。他曾悄悄告诉绿芙:“有时候我觉得,那个雪山上的我,比现在的我更真实。”
次日清晨,薛泽匆匆赶来。他面色严峻,递上一份军情急报:北境八百里加急,突厥可汗遣使入京,声称“恭迎真佛归位”,并带来一支由百名盲眼僧侣组成的仪仗队,沿途高唱梵歌,所经之处百姓纷纷跪拜,称“佛光现世”。
“他们要逼我们承认承熙是玄照转生。”薛泽低声道,“否则便以‘亵渎神明’为由,联合西域诸国出兵犯境。”
苏?冷笑:“他们忘了,真正的神明从不靠刀剑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