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箫鼓》描绘的是江南水乡,恰好映衬此时此地的风景。
楚葳蕤用手撑着头,从窗外的静美风景中抽离,看向眼前两位清秀的姑娘。
说到底还是花船,两人的衣服虽不算特别裸露,但也露出脖颈锁骨。上衣是短袖样式,外面搭着纱衣,手臂被罩在纱衣中若隐若现。
襦裙的抹胸部位图案并非时兴的牡丹花图案,而是写意山水的工笔画。
楚葳蕤觉得特别,便多看了两眼,直看得袁三娘双颊绯红。
“咳!”
沈濯倾身凑到楚葳蕤耳边,“哪有你这样盯着姑娘胸前看的?”
“大家不都是……”楚葳蕤音量渐弱,连忙收回目光。
一曲奏毕,春夏秋冬已沉浸在乐声描绘出的风景中,半晌无言。
楚葳蕤清了清嗓,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家中是做衣服的,姑娘的衣衫图案特别,故而多看了两眼。着实无礼,望姑娘海涵。”
袁三娘媚眼如丝,柔声道:“公子风流倜傥,便是邀我下船,我也是愿意的。”
待回味过来她的意思,楚葳蕤呆若木鸡。
袁三娘发出爽朗的笑声,以手掩唇,附在楚葳蕤耳边,“你我都是姑娘,算不得无礼。”
这就被看破了?
“花船迎来送往,两位姑娘阅人无数,自然能够分辨。”
齐二娘点头赞同,为楚葳蕤解惑,“小姐声音不似男子,也没有喉结。”
楚葳蕤恼狠地捶了捶脑袋,她怎么把喉结的事情忘记了。
小憩片刻,袁三娘又奏了《渔樵问答》、《阳春白雪》和《十面埋伏》。
楚葳蕤两杯桃花酿下肚,说出口的夸赞比往日还要热情。
“起初我还想记下你的技法,偷师学艺。后来就彻底沉浸在你描绘出的景色和故事中了。”
袁三娘少见这样发自内心、不带目的的夸赞,轻声与楚葳蕤讨论起技法。
沈濯脑中飞转——她不记得楚葳蕤会弹琵琶。至少前世一定是不会的,他不会记错;这一世,她有在家中弹奏过吗?
楚葳蕤与袁三娘相谈甚欢,眼见着又喝了好几杯,这才打开门让人家走。
管事的打瞧见汤老板的船,眼皮就突突地跳。
刚挤出笑容将人迎进来,汤老板满堂宾客,大声嚷嚷:“齐二娘人呢?我都打听了,今日可没有常客约她们。”
汤老板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噔”的一声放在旁人的圆桌上,满身肥肉随着这一动作抖了抖。
管事的连连道歉,先安抚了莫名被打扰的客人,又不好意思的对汤老板说:“今日有生客,袁三娘和齐二娘都去陪客了。汤老板不如择日再来。”
“什么生客?你莫不是诓我的吧。”汤老板一把推开管事的,踩着楼梯上了二楼。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汤老板踏上二楼船板,正巧看见袁三娘抱着琵琶站在包间门口。
汤老板抚掌大笑,“既然这边的客人陪完了,接下来便可陪老夫了。”
楚葳蕤只见袁三娘和齐二娘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循声转头,看见一个矮胖倭瓜站在旁边。
楚葳蕤沉声道:“凡事讲个先来后到,我心仪两位姑娘的乐声,今晚都不会割爱。”
汤老板□□着上前,“休要骗我!人都从你们房间出来了,若你还想听,等她们先把我陪好再说。”
说罢将手伸向袁三娘的衣襟。
“你做什么?”
楚葳蕤伸出手臂护着两人,向后退了一步,朝房间内大喝:“林荣,出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