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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疑无路（第1页）

潘小晚款款地走向杨灿，鬓边的银钗随着她的步态轻轻摇晃。

眼波就像新酿的春酒，湿漉漉地黏在杨灿身上。

“小冤家，奴把门都下了闩，这回你可走不掉了吧……”

她娇媚的尾音还缠在舌尖上，便传。。。

春去秋来，纸铃声未曾断绝。三年光阴如江河奔流，无声却有力地冲刷着大胤的山川与人心。曾经遍布城邑的归心塔早已被拆作基石，铺成了通往乡野学堂的小道；而那些曾为“虚阁余党”而逃亡的身影，如今多已执笔讲台，教孩童识字读史，讲述何为真相，何为遗忘之痛。

阿启已不再是那个蹲在铁笼旁颤抖削木的少年。他身量长成，眉目间仍存稚气，眼神却沉静如深潭。他在南山别院主持第一所“记心书院”，亲自编纂《民间记忆录》十二卷，收录各地口述往事三千七百余条。每日清晨，他必率学生摇铃三声??一祭亡者，二警生者，三誓不忘。铃声清越，随风传至十里之外。

可就在这看似安宁的岁月里，新的裂痕正悄然滋生。

某夜，长安西市突发异象：整条街巷的百姓于梦中同时惊醒，齐声诵念一段从未听闻的经文。声音整齐划一，语调冰冷机械，竟持续整整一个时辰。次日调查发现，所有参与者皆不记得昨夜言行，唯额角浮现淡金色纹路，形似莲花，触之微温。释怀院紧急封锁现场，提取空气样本后，在尘埃中检测出极微量的共振颗粒??与云隐寺地下实验室遗留物质高度相似。

于睿连夜召集陈九娘、萤火队统领及几位幸存的老书记官会商。烛火摇曳中，他展开一张新绘地图，其上标注了全国近半年内出现类似症状的十七个地点，几乎呈环形分布，中心直指皇陵山脉。

“这不是偶然。”陈九娘指尖轻点图中一点，“你看这些地方，都是当年‘影傀计划’废弃试验场的旧址。他们……在重启网络。”

于睿沉默良久，忽然问道：“皇帝最近可有召见外僧？”

陈九娘一怔：“半月前，有西域高僧自称‘觉明上人’，携舍利入京，言能以佛力净化民心。陛下赐居慈恩寺，亲往问法三次。”

于睿冷笑：“觉明？柳元衡手记中提过此人??本名段无相，原是音引术副监，专司群体催眠频段设计。若我没记错，他该死于永寂岭塌方事故。”

“可尸体从未寻获。”陈九娘低声道。

当夜，于睿乔装潜入慈恩寺。月色如霜，塔影森然。他避过巡夜僧人，翻入后殿禅房，撬开香案暗格，取出一只密封陶罐。罐内藏有一枚微型晶体，表面刻满细密符文，正以极其缓慢的节奏脉动，仿佛呼吸。他将晶体贴近耳畔，竟听见细微低语，如同千万人齐声呢喃：“安息吧……放下吧……不必记得……”

他猛然合盖，冷汗涔涔。

回到释怀院密室，盲女书记官们以古法奏鸣七弦琴，借音波解析晶体频率。最终还原出一段隐藏指令代码，译文令人脊背发寒：

>**“双王归心?终章协议启动。

>记忆污染率达阈值，执行全民净魂计划。

>倒计时：九十日。

>觉醒者优先清除名单已生成。”**

名单首位，正是“于睿”。

第二位，阿启。

第三位，李承稷。

……

共三百零七人。

“他们要抹掉所有记得真实的人。”陈九娘声音发颤，“然后让剩下的人相信，这个世界本就如此。”

于睿闭目良久，忽而起身，取下墙上那把断弦琴。他用醒魂木削制新弦，亲手绷紧。琴身斑驳血迹犹存，是他当年对抗归忆仪时所留。今夜，它将再度发声。

“我们不能等他们动手。”于睿睁开眼，目光如刃，“我要进宫面圣。”

翌日清晨，紫宸殿前钟鼓未鸣，却已有黑衣卫列阵戒严。于睿持释怀院令符直入内廷，却被挡在御书房外。宦官低声告之：“陛下已闭关七日，只允觉明上人入见，连宰相亦不得通传。”

于睿冷笑，强行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