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晚棠蹲下身,仔细观察:“之前路过村口时便觉得这味道有些怪,现在细想起来味道不像是脏污,倒像是尸腐味才对……”
沈遇一惊:“但他胸膛尚轻微有起伏。”
“这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傅晚棠心中疑窦丛生,伸手欲探查。
“我来。”沈遇挡在她身前,小心地翻检乞丐破烂不堪的衣物。
“年岁看起来五十上下,尚有微弱呼吸,但全身僵硬,不像活人之感。除了破碗随身未携带其他物品……”沈遇正说着,忽然一枚精致的木牌从乞丐怀中滑落。
傅晚棠自木牌滑落便心生震惊,她眼疾手快拾起木牌仔细查看,语气惊疑不定:“玄门令?!”
见沈遇面露不解,她立刻解释道:“玄门本家子弟皆有一枚玄门令以证身份。正面制式相同,背面则刻有各家姓氏。”说着,她将令牌翻转。
只见令牌背面右下角刻着一个小小的“谯”字。
“竟然是川蜀道谯氏?!”傅晚棠猛站起,来回踱步,脑中思绪飞转,“是了是了!若他真是谯氏之人,一切便说得通了!”
她看到沈遇眼中不解的目光:“谯氏擅炼尸之道,初衷是将客死异乡之人炼为僵尸,听令行事,助其身归故里。但僵尸终究是死物,不可能如他这般仍有呼吸!”她指向地上的乞丐,“只怕……谯氏还有不为人知的秘法,能将活人炼成这般半人半尸的模样!”
“小棠姑娘是说,这乞丐现在是半人半尸?只是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傅晚棠想起一桩玄门旧案:“据说一百多年前,谯家一件至宝被本家弟子盗走,无论如何寻找都无法发现踪迹,从此下落不明。如果是他……那他被困在须弥芥子之中,一切便可作解释了。”
沈遇目光再次落回乞丐身上:“方才搜过,除了这令牌,他身上空无一物。那至宝定然不在他身上。况且已过百年,他容貌却五十上下……”
傅晚棠理解沈遇的意思:“他已将自己炼成半人半尸的不腐之躯,便不再畏惧此地的时间流逝了。”
话及此处,傅晚棠突然恍然:“原来如此。尸化或许就是不惧此地规则和夜里无面黑影的应对之法。”
“只是这代价……”沈遇语气复杂,“未免太过惨烈。他现算是死还是活……”或许还是生不如死。
傅晚棠亦心中复杂:“我亦不知其中玄妙,恐怕只有谯家人才知晓了。”
一个扛着锄头笑容满面的农家汉路过此地,沈遇目光顺着他的方向望向村落深处,轻声道:“既然谯家人在此,说明闯入此地的不止我们。这里有吃有喝,若其他人一直谨守规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或许会慢慢忘记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去往哪里……”
傅晚棠:“最后变成这里的本地人……”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再次投向刻着“忘村”的界碑。
沈遇口中呢喃:“忘村……只要忘记一切,就能在此重生。”
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最终,沈遇打破寂静,看向傅晚棠:“乞丐已探查过了。小棠姑娘接下来,该不会是打算夜间去会一会更夫吧?”
傅晚棠往回走的脚步一顿:“呃?如此明显?!”
沈遇盯着傅晚棠的脸庞:“小棠姑娘以为呢?”
傅晚棠有些气结,这沈遇什么语气?!何时自己的事还需要他的置喙!
她看了一眼沈遇:“嗯……那什么,我已有应对之法了。”
沈遇满脸不赞同这种做法:“这很危险!陈家的遭遇小棠姑娘也是看到的。”
“不破不立,何况我乃玄门中人,如果不寻求破解之法,什么小棠姑娘,沈姓书生,直接变成沈老丈,棠大婶啦!”
沈遇暗自低语:“沈老丈……。”似乎也不错。
傅晚棠又道:“沈兄放心,我正是从陈家遭遇找了夜晚出门的办法。”
“无面黑影危险异常,既劝说不了小棠姑娘,还望小棠姑娘万分小心。”
“这是自然,说的你好像见识过这个无面黑影似的……”傅晚棠话锋一转,“沈兄夜晚该不会想偷偷跟着我出去吧?”
沈遇一挑眉:“自然不会,沈某说过不会拖人后腿。”
傅晚棠摆摆手:“哎呀,你这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是关心你!”
“你走那么快干嘛?!”
“哎,我刚没看错你在挑眉是吧,你这是什么表情,是在表达对我的不满吗?!”
“沈遇,沈遇,你回句话!”
“这书生怎么回事?!脾气怎么还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