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现在梦中,身影由风组成,透明而温柔。
“那是什么?”孩子指着漩涡。
“遗忘之渊。”曦说,“当人们不再相信语言的力量,当‘算了’取代了‘我还爱你’,那些未被听见的声音就会坠入其中,永远消失。一旦它壮大,旅社也将湮灭。”
“我能做什么?”
“继续听。”曦轻抚他的头,“不仅要听到来的话,更要听见沉默背后的声音。那个笑着的人,可能正忍着痛;那个愤怒的人,或许只是渴望被理解;那个不说再见的人,其实是不敢承认失去。”
她将一片新的叶子放入他手中,比之前的更加透明,几乎看不见。
“这是‘初语叶’,只有真正愿意倾听的心才能看见。拿着它,走出去。不要只守在这里,要去人群之中,成为耳朵。”
孩子醒来,发现手中真的握着一片近乎无形的叶子。
他看向林晓,欲言又止。
林晓似乎早已预料,只是点头:“你该出发了。”
“那你呢?”
“我会留在这里,继续写回信。”林晓微笑,“但旅社不止这一间。世界那么大,需要听见的地方太多。你是新的讲述者,也是新的倾听者。”
第二天清晨,孩子背起一个小包,包里装着笔记本、录音机、几卷空白磁带,还有那片“初语叶”。他站在门口,回望小屋??炉火仍在,粥锅仍沸,林晓坐在桌边,正低头书写。
“我会回来的。”孩子说。
“我知道。”林晓抬头,眼中含笑,“因为你说过,你在。”
孩子转身踏上雪原,脚步坚定。
风起时,他听见万千声音在耳边低语,有的悲伤,有的欢喜,有的犹豫,有的决绝。他不再害怕,因为他明白??这些都不是噪音,而是世界的呼吸。
而在他走后不久,小屋的墙上,新一页笔记悄然浮现,字迹不再是孩子的,也不再是林晓的,而是一种融合了无数笔触的共同书写:
>“今天,第一个讲述者出发了。”
>
>“他带走了我们的希望,也带去了你们的声音。”
>
>“请继续说吧。”
>
>“说给父母,说给子女,说给陌生人,说给未来的自己。”
>
>“不要怕重复,不要怕笨拙,不要怕无人回应。”
>
>“因为每一个‘我在’,都在重建这个世界。”
>
>“异度旅社,永不打烊。”
>
>??众人,于春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