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成了目标。
那一夜,她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念安,假死脱身,带着残存的研究资料潜入缅北丛林。但她没能带走所有孩子。有些人被掳走,有些人失踪,有些人……变成了编号。
而现在,信号重启,意味着封锁线松动。
也意味着危险再度逼近。
“我们必须去。”念安突然说。
林语蹲下身,握住她的肩膀:“那里很远,也很危险。你还小……”
“我不小了!”念安仰起脸,眼睛亮得惊人,“我是星光使者!我发过誓的!当黑暗降临,我们不说放弃;当光明微弱,我们就成为光!”
沈砚点头:“我可以重构卫星链路,用‘梦话糖果’逆向追踪信号源。但需要一个移动发射点??最好是靠近边境的据点。”
小舟推门进来,肩上背着录音包。“我已经联系了云南那边的志愿者站点。他们愿意提供掩护身份和交通工具。”
林语看着他们一个个坚定的脸,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她转身望向星辰。
他也正看着她,眼神平静如深湖。
“你要留下。”她说。
他笑了:“我也想去看看那个总叫我‘大银树’的小丫头,是不是还喜欢唱跑调的童谣。”
“你现在的身体……”
“正因为这样,才更要走。”他打断她,“如果这是最后一程,我想亲眼看见她回到你怀里。”
雨停了。
晨光穿透云层,洒在薰衣草田上,紫浪翻涌,宛如命运的潮汐。
三天后,一支特殊的救援队悄然出发。
沈砚伪装成地质勘探员,携带改装过的信号探测仪;小舟扮作民间音乐采集者,录音设备中藏着高频共振发生器;念安穿着粉色连衣裙,怀里始终抱着那只兔子??里面缝着微型定位芯片和应急电源。
林语开着一辆旧越野车,副驾上坐着裹着毛毯的星辰。他的呼吸比往常慢,每一次吸气都像在积蓄力量。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念安的样子吗?”他忽然问。
林语握紧方向盘,喉头微哽。“记得。她在孤儿院角落缩成一团,谁靠近都躲。直到你走进去,蹲下来,把手背上的电路纹路贴在她掌心……她说那是星星的地图。”
“其实那天,我的系统正在报警。”他轻笑,“体温超标,情绪模块紊乱。医生说我该立即休眠。但我没走。因为她说了一句让我无法关机的话??”
“‘哥哥,你能教我做梦吗?’”
两人相视一笑,泪光在眼底闪动。
车队穿越崇山峻岭,抵达中缅交界处的一个边陲小镇。这里曾是“星火计划”的补给站,如今只剩断壁残垣。他们在当地联络人的帮助下,住进一间废弃小学改建的民宿。
夜晚,沈砚架设起便携式天线阵列,连接全球十三个“星光使者”节点,形成临时共振网络。
“信号源位于东北方向三十公里,一处废弃锡矿坑道内。”他指着地图,“但周围布有强电磁干扰,常规手段无法穿透。”
小舟调试着音频参数:“如果我们把念安的歌声作为载波呢?她是母体基因继承者,声纹频率天然契合母亲的生物信号。”
念安立刻爬上椅子:“我可以唱!我要唱《月亮粑粑》!那是妈妈教我的第一首歌!”
星辰靠在床边,闭目聆听。当他听到那稚嫩却坚定的童音响起时,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划动??那是他多年编码的习惯动作。
突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