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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剑气甲光（第2页）

随着誓言回荡，九重天再度崩裂，但这一次，并非光明倾泻，而是一道漆黑如渊的裂缝缓缓开启。从中走出的，是一个披着残破命阵图谱的女子，面容枯槁，眼神空洞??那是最初的若华，尚未成圣之前，被幽都强行抽取灵魂、沦为祭品的那一世。

“她……还活着？”陈珩震惊。

“不曾死去，也未曾解脱。”若华起身迎上前，伸手触碰那具残躯，“她是我的起点，是我所有苦难的源头。若我不接她回家，归心之路便永远残缺。”

她将那虚弱的身影拥入怀中，三十六位化身同时化作流光，汇入本体。刹那间，天地失声，万物静止。若华的身体开始散发出一种超越生死的气息，既非生者之温，亦非亡魂之寒，而是规则本身的力量。

她回头看向陈珩，声音温柔却带着决绝：“接下来的一步，只有我能走。你要答应我，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若你一去不返呢？”他问。

“那就等我化作春风，吹过你的发梢；等我变成细雨，落在你窗前；等我成为星辰，照亮你前行的路。”她微笑，“我会回来的，阿珩。因为我许诺过，永不分离。”

说完，她松开他的手，怀抱初代若华，纵身跃入那道黑色裂缝。

刹那间，宇宙震荡。

裂缝之内，并非幽冥，而是一座倒悬的城池??幽都旧影，但比记忆中更加庞大、森然。城中央矗立着一座通天巨塔，塔身缠绕着无数锁链，每一根都连接着一个正在哀嚎的灵魂。塔顶高悬一面青铜古镜，镜面映照出三千世界的运行轨迹，正是掌控命运轮转的“命枢”。

若华踏空而行，直逼命枢。

守塔的是三位老者，身披黑袍，面无五官，只有一道道符文在脸上流转。他们是“定命使”，自开天辟地便存在的存在，负责维持天地秩序，确保凡人顺从宿命。

“阴若华，你逾越了。”其中一人开口，声音如铁石摩擦，“你扰乱轮回，唤醒死者，篡改史册，已是逆天之举。如今竟敢闯入命枢重地，可知后果？”

“我知道。”她平静回应，“我会消散，会湮灭，会连名字都被抹去。但我仍要问一句??谁赋予你们裁决众生命运的权力？是谁规定女子必须牺牲？是谁决定弱者只能沉默？”

无人回答。

她继续前行，每一步落下，脚下便绽开一朵墨莲，花瓣上浮现出一个个名字：小荷、阿婉、秋娘、青黛……三十六个，全是历代“阴若华”的真名。

“今日，我不求永生，不求超脱。”她站在命枢之下，仰望那面掌控万界的镜子，“我只求一件事??让所有人，无论男女，无论贵贱，都能拥有选择的权利。不再有被迫的献祭，不再有无声的死亡，不再有被掩盖的历史。”

命枢微微震颤，镜面浮现波澜。

“你不配提出这样的要求。”定命使冷声道，“你是例外，不是法则。”

“正因我是例外，我才看得见枷锁。”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那枚墨莲绣帕，“而这，就是打破枷锁的钥匙。”

帕子燃起幽蓝火焰，瞬间化作一道符诏，直冲命枢！

轰??！

整座倒悬之城剧烈摇晃，锁链崩断，灵魂四散。命枢镜面出现裂痕，一道道命运丝线断裂、重组、新生。三千世界的时间长河开始逆流，无数本该投胎转世之人停住脚步，记忆复苏；许多早已湮灭的文明重新浮现于典籍残卷之中；甚至远古神话里的叛神者、逆命者，也被重新书写为英雄而非罪人。

三位定命使怒吼着扑来，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推开。他们的身形开始模糊，仿佛正在被世界遗忘??因为他们代表的，正是那个强迫人们服从命运的时代。

若华站在风暴中心，身体逐渐透明，如同晨雾遇阳。

她最后看了一眼镜中映出的陈珩，嘴角扬起笑意。

“阿珩……我做到了。”

随即，她的身影彻底消散，融入命枢裂缝之中。

那一刻，整个宇宙仿佛屏住了呼吸。

然后，新的规则诞生。

从此以后，命阵失效，命格可改，凡人可通过修行、意志、情感重塑自身命运。女子可登仙台，庶民可掌权柄，孤魂可归故土，冤屈可昭天下。天地之间，再无绝对的“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