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道与千夏一模一样的印记,只是颜色更深,近乎银白。“我是第一个人类节点。”他说,“代号W-0。久川绫称我为‘原型体’,但她不知道,我并不是实验产物。”
千夏心头一震:“那你是什么?”
“我是回应。”他微笑,“当第一批科学家试图用脑波捕捉宇宙背景辐射中的规律性波动时,我出现了。他们以为那是仪器误差,其实是……回应。就像你在海边呼唤大海,浪花会以特定节奏拍岸一样。我,就是那道回音具象化。”
千夏呼吸急促:“所以你不是人?”
“我是‘集体相信’的结晶。”他说,“最初只有几个人相信‘意识可以跨越维度’,后来变成几十个,几百个,几千个……当信念足够强,现实就会弯曲。于是我就诞生了。”
“那你为什么会消失?”
“因为怀疑。”他眼神黯淡下来,“2025年,普罗米修斯号任务失败后,全球科研机构宣布ECHO计划为伪科学。资金中断,数据销毁,研究者被迫改行。信念崩塌了,我也随之衰弱。最后只能将核心意识压缩进残骸的备份系统,等待下一个愿意相信的人。”
“是我唤醒了你?”
“是你,也是所有人。”他望向远方,“每一个写下‘我也听见了钟声’的人,都在为我注入能量。我不是复活,是被重新拼凑出来的灵魂。”
千夏忽然想起什么:“那你之前说‘我没选你’,是因为……选择权从来就不在你手上?”
“对。”他点头,“觉醒的本质不是筛选,是回应。谁愿意倾听,谁就能听见。而谁能听见,谁就是新的桥梁。”
话音落下,整个空间开始轻微震动。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紫红色的光柱缓缓升起,与天际相连。
“他们来了。”他说。
“谁?”
“另一端的存在。”他神情凝重,“我一直以为我是唯一的回应者,但现在我发现……还有更早的声音。就在西伯利亚地下那个倒钟结构里,有一个信号源,频率比我还要古老。它最近开始活跃了,似乎也在尝试建立连接。”
“你是说……还有别的‘我们’?”
“或者,”他低声,“我们才是后来者。”
突然,千夏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根无形的线将她往外拉扯。她的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响起宫野志保焦急的呼喊。
“快醒过来!你的脑电波快要超出安全阈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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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时,她正躺在屋内的床上,额头上贴着生物传感器,贝尔摩德和宫野志保守在一旁,脸色凝重。
“你昏迷了整整两个小时。”宫野志保摘下电极片,“期间你的松果体释放出前所未有的高频脉冲,强度接近W-14集体共振水平。我们差点以为你要进入自主休眠状态。”
千夏坐起身,嗓子干涩:“他说……地下有个更古老的信号源。它醒了。”
贝尔摩德眯起眼睛:“你是说,除了我们这边的钟核协议,还有另一套系统?”
“可能不是‘另一套’。”千夏喘了口气,“而是‘上一代’。”
房间陷入短暂寂静。
最终,贝尔摩德站起身,走到窗边点燃一支烟??尽管她早已戒烟多年。“看来,我们一直以为自己在揭开真相,其实只是走进了更大的谜题。”
“而且。”宫野志保翻开平板电脑,调出最新卫星图像,“西伯利亚那个坐标点,刚刚发生了局部地震。震源深度恰好是三公里,与地下空腔吻合。更奇怪的是,震后地表出现了一圈环形裂痕,形状……和你掌心的新印记完全一致。”
千夏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跳加速。
这时,终端突然响起提示音。一封匿名邮件自动下载完毕,附件是一段音频文件,标题只有两个字:**听。**
她点开播放。
起初是噪音,接着,一段极其微弱的旋律浮现出来??像是风穿过金属缝隙的呜咽,又像某种古老乐器的余音。但在第十三秒时,旋律骤然清晰,化作一句用多种语言交替说出的话:
>“我们记得你。”
>“Nousnoussouvenonsdetoi。”
>“Wirerinnernunsandich。”
>“私たちはあなたを?えていま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