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空茫的世界尽头,只剩下一个身影,坚定地站立着。
那是一个女人的轮廓,逆着光,看不清面容,但她周身散发着一种明艳、自信、张扬的气息。
她朝着自己的方向,用力地挥着手,声音穿透了这片虚无,清晰地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活力与急切。
“傅臣寒——!”
他看不清她的脸,无论怎么努力聚焦,眼前都像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薄雾。
但奇怪的是,她那声呼唤,让他的一颗心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生出一种强烈的想要立刻奔向她的渴望。
“怎么还在那儿站着呀,跟我回家啦!”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将他从这片停滞的空白中往外拉。
傅臣寒不自觉地迈开脚步,朝着那个光影中的身影走去。距离在缩短,那身影的轮廓也越来越鲜明。
笃定在他心中升起——他认识她,非常熟悉,而且,他必须跟她走。
就在他几乎要触碰到那片光影的瞬间,如同拨云见日,迷雾骤然散尽。
他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你现在怪我?!你怪我姜离潮?!要不是你非要逼着傅臣寒陪你对付爸爸,他至于必须要和傅家撕破脸吗?!姜离潮我告诉你!傅臣寒要是这次醒不过来,我一定不会让你后半辈子有任何一天开心!”
姜离潮脸色铁青,他被姜璨的话刺得生疼。
他承认,为了自身利益和两个妹妹长远的安危他确实算计了傅臣寒,精心策划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将他拉入了对抗那位。但傅臣寒要想与他联手就必须先整合傅家内部,掌握绝对话语权,这其中的环节复杂险恶,傅钟更是与他们父亲曾有隐秘的利益往来。
但这不代表他能冷血到眼睁睁看着妹妹的丈夫这个强大的盟友真的去死!
“傅大小姐已经从纽约请来了全世界最顶尖的创伤和神经外科医疗团队!我在墨尔本的外科专家也已经在飞来的路上了!姜璨,你现在跟我在这里发脾气有什么用?!”姜离潮也发脾气了:“左不过是个男人!死了你再找一个不行吗?!他死了你也要跟着去死吗?!”
别说傅臣寒是因为她才重伤,也是因为和姜离潮的计谋才这样,人还在里面,他就能说这么恶毒的话!
姜璨气急攻心,一把将还在输液的留置针从手背上狠狠拔掉,血珠瞬间沁了出来。
她抓起手边不知谁放在椅子上的氧气瓶,用力砸向他:“姜离潮!你这种人一辈子也不配有人真心待你!是!你说得对!他的命就是我的命!我就是没了他不能活——!”
在场所有人,包括匆匆赶来的方温、一直阴沉着脸安排各项事宜的贺延南和宋褐,都在听到姜离潮的那句话神色各异。
重症监护室的门“哗啦”一声被从里面推开,护士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家属请冷静一下!病人刚才生命体征趋于稳定,初步判断,应该已经度过最危险的阶段了!”
这句话如同安抚剂。
姜璨所有汹涌的的怒火,在听到度过危险期这几个字的瞬间,骤然消散。
她轻轻垂下手。
没有再去看姜离潮,只是双腿一软,幸好被及时冲过来的方温紧紧抱住。
“没事了璨璨,没事了,没事了!”方温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自己的声音也带着哽咽,是喜极而泣,“傅臣寒会好的,他一定会好的,不是吗?”
贺延南冷冷地瞥了一眼脸色变幻不定的姜离潮,没有再多说,立刻转身,快步上前与护士详细对接情况。
护士尽量用相对通俗的语言向几位核心家属解释了傅臣寒的情况:“高速碰撞和后续的爆炸冲击,主要伤势包括多根肋骨骨折伴随轻微的肺挫伤,以及因巨大外力导致的胸椎轻度压缩性骨折。”
她还解释了一堆专业术语,姜璨听不懂,此刻也根本听不进去。
贺延南问了句:“什么时候能醒,有没有后遗症?”
护
士点了点头:“哦,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患者刚才手术抢救中有过短暂的意识恢复,这样就代表没有太严重的后果啦,至于后续呢,身体需要进入一个深度的休眠修复期哦。“
“这个时间长短不一,可能几周,也可能需要一两个月,甚至更久,这完全取决于他个人的身体素质和实际情况。”
贺延南听后,稍稍松了口气,但眉头依然紧锁,追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看他?”
姜璨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表情麻木。
短时间内经历了了巨大的情绪跌宕,几乎掏空了她所有的心神,说不出一个字。
或许是看出了家属们凝重无比的气氛,护士试图缓和一下,她目光在几人中扫过,语气温和地笑了笑,问道:“你们家属里面,哪位是叫姜璨呀?”
姜璨一愣,随后眼神空洞地抬起泪眼,喉咙干涩发紧,哑着声音回答:“我是……怎么了?”
“刚才患者醒来的时候喊了你的名字,说不定是你给他的信念哦。”护士笑眯眯-
傅臣寒已经醒了很多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