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林深鸟更鸣,水漫鱼知乐。
深山老林,人迹无踪,月色之下,静谧的山谷中,偶尔几声鸟鸣,在山谷中回荡。
安昕取出火柴盒大小的卡式磁吸灯,缓缓的落入了山林之中。
山林之中。。。
夜色如墨,乾清宫的灯火却未熄。李燕独坐案前,手中握着一支西洋钢笔,笔尖在纸上微微颤抖。他不是在写公文,也不是拟手令,而是在誊抄一本旧书??《孙子兵法?谋攻篇》。这是他少年时在江南书院苦读的课本,如今字迹已泛黄,纸页也残破不堪,但他仍一字一句地抄,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压住心中翻涌的惊涛。
邓伦悄然入内,脚步极轻,像是怕惊扰了这深夜里的静谧。他手中捧着一份刚从峨眉山传回的密报,封口用火漆严密封印,上盖“影舟”特制暗纹。李燕抬眼示意,邓伦上前递上,低声禀道:“谢文丽亲笔所书,三日前由川西古道潜行送达,途中遭伏击两次,护送队折损七人。”
李燕拆开信封,目光迅速扫过内容,脸色渐沉。
“‘火种’第三批资料已在峨眉山基地入库,但……谢文丽怀疑内部有奸细。”他缓缓念出最后一段,“她说,转移路线本为绝密,可敌方两次伏击地点,皆精准设于我们最薄弱的补给节点。更诡异的是,对方使用的狙击步枪,竟是我们‘天工组’尚未列装的试验型号??‘玄鸟-3’。”
“玄鸟-3?”邓伦瞳孔骤缩,“那枪连图纸都未流出,仅陈景舟与两名助手知晓全貌!”
“所以,问题不在运输线。”李燕将信纸轻轻放下,声音冷得像冰,“而在源头。有人,在我们造枪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枪的存在。”
殿内炭火噼啪一声炸响,映得两人面容忽明忽暗。
良久,李燕忽然问:“陈景舟现在何处?”
“昨日抵达武汉,已入住汉阳兵工厂招待所,正主持新型无烟火药试验。”
“立刻通知他,停止一切公开露面活动,转入地下实验室。另派‘影舟’小队贴身保护,不得有半步疏漏。”李燕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色,“还有……查一查他身边那两名助手,一个姓周,一个姓林,背景再查一遍,尤其是林子昂??他父亲早年死于天津教案,死因存疑。”
邓伦心头一凛,领命欲退,却被李燕叫住。
“等等。俄国那边,可有动静?”
“喀什领事馆已被我方接管,俄使抗议照会已递至总理衙门。但他们并未撤人,反而增派两名‘农业顾问’入境,持外交护照,身份无法审查。”
李燕冷笑:“农业?他们种的是毒,收的是乱。”
他起身踱步,手指轻敲额头,似在推演某种棋局。忽然,他停下脚步,望向窗外沉沉夜色。
“邓伦,你还记得三年前伊犁边境那场雪崩吗?”
“记得。当时上报是自然灾变,实则……是我们引爆了山体,阻断俄军南下通道。”
“可你知道,是谁提前泄露了我们的爆破计划?”
邓伦摇头。
“是我自己。”李燕低声道,“不,准确地说,是有人冒充我的笔迹,签发了一份假命令,调走了原定驻守山口的两个营。那份命令,用的是我私藏印章的拓本??而那枚印章,只有三个人见过:皇帝、军机处首席章京,还有一个……御膳房总管太监。”
邓伦呼吸一滞:“您是说,‘李公公’……早就存在?”
“不止。”李燕眼神幽深,“他不是一个人,是一代又一代。每当朝廷启动重大改革,就会有一个‘内宦近侍’悄然出现,以调理龙体、进献药膳为名,逐步掌控中枢信息流。他们不用刀,不用枪,只用一碗汤、一句话、一次看似无心的耳语,就能让千军万马误入歧途。”
他猛然转身,抓起案上铜铃,连摇三下。
片刻后,一名身穿灰袍的老者低头而入,双手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他是内务府档案官,掌管紫禁城百年宦官名录。
“查,过去二十年中,所有曾负责‘御药房’与‘膳馐司’交接事务的太监,凡有异常调动、突然晋升、或离奇死亡者,全部列出。”
老者点头退下。
李燕闭目凝神,忽又开口:“再查一件事??十年前,谁批准了从德国引进第一批‘电疗仪’?说是治皇上的偏头痛,实则每日施用于养心殿东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