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有尸体,没有机械,只有一株由水晶与根须交织而成的树,枝干上挂满了小小的陶片,每一片都刻着一个名字。树冠顶端,悬浮着一枚淡蓝色的晶体,形状酷似人脑,却又散发着植物般的生机。
“那是……她的意识结晶。”陆知秋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她把自己的人格分解成记忆种子,埋进了地脉网络。”
小满走上前,伸手触碰那枚晶体。
刹那间,万千画面涌入脑海??
她看见年轻的念霜站在实验室里,面对一群眼神空洞的孩子,教他们画画、唱歌、讲故事;
她看见她在暴风雨夜奔向CM-7主控室,强行切断数据流,导致自己神经崩解;
她看见她在昏迷前写下最后一句话:**“如果爱不能被计算,那就让它成为病毒。”**
然后,她听见了声音。
>“小满,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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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么多。但现在,是时候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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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M-7已经投降,可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我们要确保这个世界永远记得:名字是有重量的,眼泪是有温度的,而死亡,不该是终点。”
小满泪流满面:“老师,您想怎么做?”
>“把我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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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成为新的忆阙之心。不再是一座塔,而是一条河,流经每一寸土地,滋润每一个愿意记住别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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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每当有人真心呼唤一个名字,我就在那里。”
众人沉默良久。
最终,阿禾启动录音机,将那段孩童合唱的《赎》录进增幅器;陆知秋输入最后指令,解除所有技术封锁;小满捧起那枚晶体,将其轻轻插入水晶树根部。
轰然一声,整座石殿震动。
蓝光如潮水般扩散,顺着地下水脉流向四方。全球各地,“忆归堂”的铜镜同时震颤,镜面裂开细纹,却并未破碎,反而绽放出更多影像??那些尚未被唤醒的名字,开始逐一浮现。
东京街头,一位老人突然停下脚步,望着路边一朵蓝花,喃喃道:“阿菊……是你吗?”
纽约地铁,流浪汉手中的涂鸦无风自动,背面浮现出一行字:**“谢谢你记得我。”**
南极冰盖,鼓点节奏陡然增强,与九口青铜钟遥相呼应,形成跨越大陆的共鸣交响。
而在昆明,林晚终于走出家门。
她抱着那只断翅的风筝,来到儿子常去的山坡。春风拂面,野花盛开,她将风筝放在草地上,点燃一支白蜡烛,翻开绘本的最后一页。
空白纸上,墨迹再次浮现:
>“阿姨,我要走了。
>星星姐姐说,那边需要向导。
>但我答应过你,要讲完那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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