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郑有贤眼睛,笑道:“总之,比两碗还是要多些的。”
郑有贤这下彻底笑不出来了,她懒得再与楚稷周旋,直接道:“大人,这几日我都好生地招待着你们,吃的喝得住的,城中闹了饥荒,人人自危,若不是我。”
她瞅了眼微月:“这位姑娘如今能不能站在这里还不知道。”
楚稷笑意淡去,对她道:“夫人,这袋中装的米能够你们母女二人吃上两日,其他的与城中百姓一样,若是不够,自去领粥。”
“危困之时郑夫人能出手相助,我万分感念,但粮食有限,再多的,就没有了。”
他语气决绝,不怒自威,令郑有贤不敢再多言语。
“我们已在府上叨扰了两日,今日前来,正是为了道别。”
楚稷起身,微月见状,放下茶杯也跟着站起来。
郑有贤脸上的颜色变了又变,最后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事情还没办成,她不能让他们走。
“都是误会,”她看着两人,“大人与姑娘见谅,我说这话只是一时心急。你们有所不知,别看我还能拿出肉粥来招待你们,其实家中所剩粮食已经不多,藕宝日日喊着要吃东西,我为了长久之计,只能每日给她喝点米粥,如今这孩子已经饿得不成样子了,我也是想着大人有法子可以多给些,没想大人也无计可施。”
她一边说着,一边抹了两滴泪。
“现在城中还不太平,还请大人先住下,就当是我为城中百姓出份力,其余的,我也不求什么了。”
郑有贤说的凄惨,微月看着她,转头看了看楚稷。
楚稷明白她的意思,道:“也好,夫人若不嫌弃,我们便多住几日。”
郑有贤松了口气,决心明日去找李允,让他出个主意。
待送走了楚稷与微月去客房休息,她回到屋中,见屋里灯都灭了,怒从中来,推开门,厉声道:“出来!”
屋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郑有贤点亮烛火,看清了藕宝的脸。
她瑟缩在桌旁,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己的母亲。
郑有贤转身将门关上,回过头静静地瞪向桌角的方向。
她走到床边,拿起榻上的竹条,缓缓走向藕宝。
“说了多少次,为什么还要把灯灭了?”
藕宝一动不动,没有说话,也没有哭泣,整个人仿佛僵住了一般。
郑有贤最烦她这副样子,和记忆里因病弱躺在榻上的丈夫一模一样。
都是这般懦弱,这般沉默,似乎一切都需要她来开口,她来承担。
“你爹为了你,饿死在床上,娘为了你,拉下脸去求别人给粮食,你呢?”
她盯着藕宝闪烁的双眼,不解道:“你连听话都做不到吗?”
“当初为什么要生你,如果生的不是你该多好,如果我嫁的不是他该多好。”
郑有贤扬起竹条,狠狠落下。
屋内只传来闷响,没有一声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