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的两人彼此各占在一处床角,揣着各自的被角缩着身子。
夜里熄了灯,桌上有未喝完的合卺酒以及倒在四处的酒杯。
看不见彼此的身影,“你为何不去书房睡?”
至少在画本子里被父母逼迫成婚的夫妻相看两厌在新婚之际也绝不会给对方留半点面子,定然会分房睡。
“书房冷。”
都不做声了,但都睡不着。
第二日萧笙言很早便醒了,但一直都没做声,先是等到细碎的声音传来,身旁的位置一下空了。
不疾不徐睁开眼看清眼前,顾淮岸正站在床边看着她。
“你不是今日还须得上朝吗?”
抿着薄唇,顾淮岸也不说话,等了半天也不见萧笙言起身,只转身沉默不语地更衣,而后径直开门,与门外守着的荷叶打了个照面。
荷叶呆呆愣在原地,默默看着姑爷远去的背影,直到听到萧笙言在里屋唤自己这才忙不迭进去。
看着萧笙言正欲起身,她把怀里堆得老高的账簿堆在桌上,“您昨晚和姑爷宿在一处?”
“嗯。”懒得多加解释,她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桌上的册子吸引过去,“这是?”
“还不是原夫人去了,家中一应大小事务就先暂由顾老爷的小妾管着,这不您嫁过来了,忙差人把这执掌中馈的大权归还于您。”
这怕是她的示好。
萧笙言披着一件外衣下床坐到洗梳妆台边,任由荷叶打理她的长发,拿簪子固定住盘起来。
随意翻过一本册子,大致扫了扫其中的内容,“周氏虽说是妾室,但这算清账目倒还算得不错,可以多加培养,等日后我走了,可把这肥差彻底交付与她。”
插簪子的手停住,“走?还要去要哪儿吗?”
“内宅太小,我们当去见见更宽阔的地方。”
先夫人已去,她便不用再受约束每日清早早起敬茶,但毕竟这嫁进来第一天,府里人总归还是要见见的。
下马威还得下,以防被人小瞧了去。
不等她亲自去拜访,周氏倒先一步来了她的院子。
荷叶已经把这府里的大小事摸的差不多了,顾淮岸的亲母抑郁而终死后,也就只她一个妾室了。
但周氏这些年勤勤恳恳,过得到也安生,但萧笙言嫁进了府,未来能否安生还说不准,所以先来探探前路。
“婶婶。”
周氏带着贴身丫鬟,笑起来眼尾夹着一丝细纹。
穿得不矫饰,但也体面,“初次见面,我也没什么贵重首饰,是这玉镯赠予你。”
萧笙言瞧了一眼那玉镯,质地一般想来不贵,却也不想贸然领下。
“婶婶这可如何好意思?我这实是不能收的。”
见萧笙言推辞不肯收下,“不值几个钱,只是我听心妇嫁进门时主母都应当赠予新妇礼物,我虽身份低贱,却也想成了这份礼。”
这下她一听规矩便不再推辞,任由周氏将这手镯套上,见周氏认真,便趁机打量了她一番。
“今早便听说婶婶将这中馈大权交了来,我年纪小,还很多事不懂,还望婶婶指点一二。”
说罢,一只手指向门内邀请周氏进屋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