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初还在谈典当事务,突然发难将我迷晕,盗走了金库钥匙。幸亏二位尚未离去,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向大宫寺大人交代!”掌柜哭诉道。
页目向劝道:“当务之急是尽快安排医生救治伤者!”
掌柜却摇头:“若是请枫叶鹿的人来,他们必定坐地起价。我怕医疗费用太高,上面不肯批这笔款。。。。。。”
页目向眉头紧蹙:“人命关天,更何况这属于工伤,哪有不予批准的道理?大宫寺大人总不愿因此落得污名,登上幕上樱的晚报吧?”
掌柜焦头烂额,叹息道:“确实,若是闹上报纸,光是公关费用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掌柜与其把钱花在这种莫须有的地方,不如以人为本,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
掌柜闻言终于点头应允,随即开始着手安排医护事宜。
页目向与掌柜道别后,忍不住问寒尘越:“那黑泥是什么来路,竟连前辈也拦他不住?”
“能拦,只是不好这时候拦他。”
“这是为何?”
“若我强行留人,他幕后主人必然察觉我的存在。到时我怕无暇再教你天目神通。”
页目向不解:“可前辈放他回去,岂不是。。。。。。”
“这蜘蛛虽有些本事,但神通在他之上的大有人在。即便他回去通风报信,也无从查证我的来历,顶多知晓东海有个棘手角色,再求些高手过来助阵,这倒是无关痛痒。”
“听前辈所说,像是已经知晓他们底细?”
“他逃时召出的黑泥叫‘黑死洞’,常人无法施展,要外用黑丸催生。天下能炼制黑丸的,只有一人。”寒尘越看着页目向,落下一字,“秽。”
那不过是传闻里的人物,是山外山,天外天。可页目向不曾翻山越岭,也未敢奢望揽尽青天,这名号于他,只是响亮却并无重量。他闻言只是略显惊讶,问道:“但都传闻他早已离世,您能肯定?”
页目向满脸狐疑——这是什么轻飘飘的大话,竟敢与创、秽论伯仲?他记起小时听闻的故事,秽确实曾二度侵袭,但其中细节描述笔墨甚少,只晓得因大创过世,天原方损失惨重,连自己的四叔也在此战役牺牲。幸好终究是邪恶打不过正义。
他暗自打量寒尘越:对方面容虽饱经风霜,但身形清瘦、乌发浓密,看上去年纪不过而立与不惑之间。若倒算二十年,不过同自己一般年岁,又怎能与那个时候的创、秽相提并论,有所联系?页目向自然不信。
他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寒尘越勘破也不解释,只道:“你快些熟练我教你的内容,若非情急,我不便再出手。”
页目向点头称好,二人一同往梧桐宿舍行去。
“向哥你怎么耽误这么久?我还以为是枫叶鹿的人又找你麻烦!”木弈轩见页目向身后还跟着一人,问道,“这位是?”
“是舍源寒家前辈。”页目向介绍道。
寒尘越亦自报姓名:“寒尘越。”
木弈轩点头道:“原来是寒前辈。”寒家虽为舍源三姓之首,但人丁凋零且行事低调,他们这些小辈只熟悉寒家太爷——那是个固执暴躁的老头。她知道后也未见得多惊喜。反倒是斯堪曼听说这个名字后肃然起敬,规矩站在一旁,似在等候差遣。
页目向将早上遭遇蜘蛛的事告知几人。众人商议后,决定先按兵不动,待三点水源氏来巡时再作打算。可他们一连等了几天,直至黄红大会召开,也未见有人来传唤,不免怀疑:该不会是灵鹿面忘了安排?
再说炎煜朱服下斯堪曼带来的解药后,果真可再度调动天目神通,只是碍于计划,仍须扮作受制,静观艺人圈里的名利场。什么贵老红、什么财喜颜,听说了炎煜朱的事迹,有的扮友好主动接近,有的装正经沽名钓誉,嘴里说的还尽是青龙语,生怕炎煜朱没听见,错失了攀附的良机。
炎煜朱本图个语言不通,落得清净,如今却觉着像猪圈招来了蚊蝇,嗡嗡响个不停;倒越发觉得那些不会青龙语的佚庸劣文静可爱。他排练也不积极,就这么混着过了几天,竟还有严肃古板的大导演诚恳夸他演得不错,真是羞红了脸!
红黄联会正日,凌晨,艺人们皆已到场,化妆师、造型师两边伺候,服装师、灯光师左右安排,场务们仔细检查舞台设备、场内设施,大导演们反复强调流程,验着各路人马阵脚;正午,广场众人简单对付一顿午饭,匆忙过着最后一遍彩排,有不幸的节目组临了才被指出问题,一个个愁眉苦脸,苦思应对之策;下午,已有观众陆续到场,被安排在入口候票,著名乐团于场内弹奏弦乐,营造出一派盛大欢乐的氛围;傍晚,上杉家及橘氏的大老板们皆已入座正席,幕上樱及芒尖月的权贵也随之入场,众人笑容灿烂,互相问好。
候票处终于开始放人。挤在最前面的是两家旗下的进步商人,他们目光炙热,眼中燃着对未来的希望与热情;缀在队伍最外围的,则是匆匆赶到的芒家劳工,他们刚结束田里的劳作,生怕错过了这难得的盛会。会场里并未备下足够的观众席位,来晚的人只能在场外站着听个声响。待节目过了两三个,场外已围得水泄不通,各条通道皆被人群堵死。
不知是谁挑动了情绪,人群开始拼命向里拥挤。安保人员想来吓退,却如泥牛入海,瞬间被吞没在人浪里,再无声息。
演出行至中场,有人凑上前排正席,与上杉信和耳语几句。上杉信和随即借口有要事在身,绕向后台离去。
“大哥,他……”上杉信介话未说完,便被上杉信越用眼神厉声呵住。别家贵客尚在座中,生怕他口无遮拦,又说出什么糊涂话来。
炎煜朱与《太阳王》剧组的其他艺人同在后台等候。他们因人多,独占了一顶帐篷。炎煜朱觉得帐中闷热,想掀帘出去透口气,却瞧见广场上不知何时多出许多陌生面孔。那些人衣着朴素,不似艺人,炎煜朱觉着不对劲,急忙缩身退回帐内。
舞台上的艺人仍在卖力演出,台下观众的声浪却越发夸张。后排的观众被挤得喘不过气,大声呼喊:“让开!让开!”可这呼喊转瞬便被淹没,无人理会。
又有人挤到前排通风报信,说外头的刁民推开了安保,全都涌进场里来了。
上杉信越低吼道:“广场的安保都在干什么?立刻增派人手,必须维持住秩序!”
橘氏族长橘克佐就坐在他身旁,见总有人前来打扰,侧身问道:“信越君,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