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张大的口腔里喷出血沫。
当刀刃触到他的颈椎时,阿洛在那里反复拖锯,暗红的血液顺着刀身汩流淌,这个时候男人已经死了,他再也不会痛苦了,但他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他继续切割男人已经死去的身体。
软骨碎裂是轻微的嘟嘟声。
肌腱断开是粘稠的噗噗声。
骨骼被锯断则是粗糙的咯咯声。
最后是五脏六腑和着血液滑溜溜滚出肚子的哗哗声。
这些声音听起来才是真正的悦耳。
虽然男人已经死了,但动脉血还是如喷泉般激射,溅到他苍白的脸上,然后让他像流下血泪一样滴落。
他俊美而阴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中只有沉迷于此的专注。
当整条脊柱连同胸腔被完整剥离,那上半身失去支撑的肉块倒下坠入血泊。
阿洛捧着他的胸腔,放下刀,伸出手
,他的刀尖再次贴上他的伤口,他横着拿刀,顺着伤口将刀刃斜插进男人的肉体,他像是削一个苹果,让刀刃在男人的表面皮肤和内部血肉间滑行。
这时候男人的叫声已经近乎恐怖。
而他则轻声细语的提醒他要安静。
他很耐心,刀锋过处,皮肤与肌肉依依不舍的分离,他抚摸着这张逐渐剥离的皮囊,等他将它完整取下时,渗着血变成粉红色的男人也已经没有了声响。
阿洛捧着这面人皮,再拿起他之前剥下的骨骼,缓缓的走向王座厅的王座。
王座上坐着一个人。
他用许多人类的血肉像堆雪人那样堆起的人。
这是一个血人,也是一个肉人。
这是他为他敬爱的母亲建立的塑像。
不过比起“建立”,“捏造”这个词要更合适,组成她的肉,都是他一块块割下,再放进嘴里嚼烂成泥后捏出来的。
王座厅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肉体腐败的臭气,她静默的坐在王座之上,没有面孔,没有具体的形态,只有一个大致的臃肿的人形轮廓。
“母亲,你一定冷了吧。”他把那张人皮披在她的身上。
“我还给你带来了头饰。”他将那由人类脊柱和胸腔制成的蝴蝶戴在她的头上。
“啊,多漂亮~”他半跪在她的面前,他苍白的脸颊上透出不自然的潮红。
如果他会写诗,他一定会像浪漫主义的诗人那样,为她不停地写温柔的诗句,告诉她,她有多么甜美可爱,而他又有多么混乱忧郁。
但他对文学的理解是在有限。
而那在他眼中甜美可爱的塑像,实则看起来怪诞丑陋,由罪人的血肉拼凑而成的她一定也是罪孽深重的吧,就像他一样。
看着这尊由他亲手创造、代表着他恨与爱之根源的女神,他的眼神里没有了方才行刑时的沉迷与专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孩童般的迷茫与渴求。
血泪早已干涸,在他苍白英俊的脸上留下暗红的痕迹。
“母亲……”
他的声音异常干涩,他顿了顿,期待她的回应,然而,大厅里只有死寂。
如果用天平秤量他对她的爱与恨,那么他对她的爱一定远远的大于他对她的恨。
他恨她将他塑造成这样,既扭曲又破碎。
但孩子爱母亲却是一种本能。
母亲也许不爱她的孩子,但孩子怎能不依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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