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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奇怪的水域（第3页）

贺兰奇犹豫片刻，选择了“是”。

刹那间，电流贯穿全身，他的意识被猛地拽入深渊。

这一次，他没有落入血色荒原，而是出现在一间简陋的厨房里。

炉火正旺，锅中炖着肉汤，香气扑鼻。一个身影背对着他忙碌着，手中铜勺轻轻搅动。

“你来了。”那女人头也不回地说，“比我想象的快。”

贺兰奇喉咙发紧：“你是谁？”

女人缓缓转身。

她面容平凡，眼角有细纹，围裙上沾着油渍。可她的眼睛，却如同两颗燃烧的星辰。

“我是第一个被雇佣的小怪物。”她说，“也是唯一一个记得‘人味’的。”

“人味？”

“就是烟火气。”她指了指炉子，“你们现在吃的肉，是机器切的；喝的汤，是配方调的；连做梦，都是标准化模板生成的。可真正的生活，是有瑕疵的，是烫嘴的，是妈妈烧糊了菜还会笑着说‘下次就好’的那种温度。”

贺兰奇怔住。

他忽然明白为何小怪物们愿意为一口热饭而战。因为那不只是食物，而是**存在过的证明**。

“国师为什么要回来？”他问。

“因为他忘了这个。”女人叹息，“他曾是最伟大的梦境缔造者，可当他追求永恒与秩序时，就把‘人性’当作杂质剔除了。如今他归来，不是为了统治，而是为了找回自己丢失的那一部分??而这一部分，恰好藏在你们这些普通人与小怪物的日常里。”

“所以他吞噬工厂、污染灵枢，就是为了……感受人间烟火？”

“不。”女人摇头，“他是想**复制**。但他不懂，真正的温暖无法量产。越是强行提取，就越发冰冷。所以他制造的‘家’，全是空壳，住着的都是影子。”

贺兰奇忽然懂了。

那些吃了黑血肉的人，为什么会逐渐失去情感？因为他们摄入的，是被剥离了灵魂的生命残渣。而卢松之所以没有影子，是因为他本就是一场精心伪造的“回忆”。

“我能阻止他吗？”他问。

女人沉默良久，才开口：“你可以试试。但记住，不要试图毁灭他。你要让他看见??他拼命想要的东西，其实一直都在拒绝他的方式里。”

她递来一把铜勺。

“拿着。这是所有小怪物的‘心核’凝聚而成。当你在梦中挥动它时，会有千百个声音为你呐喊。”

贺兰奇接过勺子，感觉掌心滚烫。

“最后一个问题。”他说，“你到底是谁？”

女人笑了，笑容温柔得让人心碎。

“我是你母亲最后一次给你做饭时，留在锅底的那块焦痕。是我，也是她们??每一个曾为你点亮炉火的人。”

话音落下，厨房开始崩解。

贺兰奇坠入无尽黑暗，耳边响起万千呼喊：

“老板！我们等你回来！”

“老子还要搬一千吨钢材！”

“谁敢动我的灶台！！！”

他睁开眼，已在梦饲场核心控制室。

四周布满巨型屏幕，每一面都在播放不同的梦境场景：有孩子骑着喷火鼻涕虫上学，有老人与隐形壁虎下棋，有工人指挥岩甲鼠修建高楼……这些都是被合法雇佣的小怪物，它们的意识通过这里统一分配。

而现在，所有画面正逐渐变暗，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白色雾气，宛如死寂的雪原。

中央平台上，站着那个背影苍老的男人??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