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往往由少数雌虫为大部分雄虫提供精神安抚,但在很久很久以前,并没有雌虫与雄虫的区别,虫族为虫母征战,虫母为虫族孕育子嗣,给予安抚。
虫母离去后,虫群与虫母的精神联系断裂失散,虫族陷入精神暴动,少部分相对不那么依赖虫母的虫族为了自救,进化出了类似精神安抚的能力,他们就是初代雌虫。
名叫维吉尔的雌虫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林斐·温莱能提供精神安抚,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别的什么奇怪想法,硬是花钱挤掉了几位雄虫。
维吉尔太嘚瑟了,四处宣扬,这件事因此暴露,静海公学的学生会主席兼雌虫领袖维亚·雷米尔发觉不对——雌虫为雄虫做精神安抚都吃力到被认为是对雌虫的单方面剥削,更何况雌虫为雌虫做精神安抚?
维亚没有直接处理维吉尔,将计就计让维吉尔把这桩生意的负责人约了出来,眼光毒辣地看穿了哥哥的劣虫本质。
林斐站在纪念教堂内的忏悔室内,过去神父就站在这,透过单向玻璃审判外面的罪人。
旁边维吉尔还在道歉,林斐开口说:“没关系,谢谢你没有把我们的真实身份告诉维亚。”
维吉尔差点没跪下:“对不起,我真的努力争取了。”
维吉尔能挤掉那么多雄虫约上林斐,家世可以说不仅超过静海公学99%的虫族,还超过了外界99。9%的虫族,甚至某种程度上跟维亚·雷米尔旗鼓相当,但他却因为性格比维亚软弱太多,硬生生被维亚牵着鼻子走,几乎到了坑死林斐的边缘,才记起自己的家世地位,死皮赖脸地争取到了唯一有利于林斐·温莱的条件。
单向玻璃外,那位设下圈套的高等雌虫维亚朗声道:“这位阁下,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跟一只劣虫厮混在一起,但按照约定说的,只要您证明您真的能为雌虫做精神安抚,我不仅不会向雌虫权益保护协会举报您违规交易精神安抚,还会提供您您所要求的一切,并且绝不过问您的真实身份。”
“不过,如果您做不到——不管是谁,总要为自己的谎言付出代价。”
林斐看向哥哥,哥哥一边催促维吉尔走,一边应声:“成交。”
哥哥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剂,总共三支,林斐下意识去拿那支看起来浓度最高的针剂,却被握住手腕。
“这只针剂是新药,”哥哥低声说:“爸爸说效果很好,我……我不敢给你用。”
林斐咬住嘴唇,点点头,抽走其他针剂,动作娴熟地注射进手臂血管。
维亚在外面负手而立,眼神锐利仿佛能穿透单向玻璃:“阁下,请您开始吧,精神安抚的对象就是我。”
林斐按住手臂,闭上眼,空中隐隐浮现出无数精神丝线,杂乱地交错在一起,林斐从来没有接受过所谓精神安抚的培训,毕竟他不是雌虫。
他对于精神安抚的全部理解,来自于幼年时期,注射了第一支药剂后,面对那些缠绕纠结的丝线,他像是滚毛线球一样把它们绕在一起,他还以为那是玩具呢;又或者来自于少年时期,他再次看到那些错综复杂的线,他学着拨动琴弦的样子,轻轻触碰那些线条。
林斐感觉到自己被抱住,他睁开眼看向哥哥,哥哥眼中放出惊喜的神采——出门在外,他同样会注射少量针剂,然而却一眼被维亚看出端倪,他以为高等雌虫是不同的,因此近乎绝望。
哥哥抱住林斐的肩,压抑着声音耳语:“太好了,太好了,没事了,钱也有着落了。”
肩膀上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是哥哥哭了,他含着哭腔,又咬牙切齿:“对不起,我来学校才听说那些事……我们马上就走了,钱攒够了,不受这些垃圾欺负。”
林斐回抱住哥哥,嘴唇抖了几下,最后却笑了:“哥哥,虽然昨天才挂了一门课,但是我马上就赚够学分了,走之前如果能拿到静海的毕业证书,以后找工作会方便点。”
“不好意思,阁下,虽然您精神安抚做得很好,但我还有一点疑惑。在下的表弟阿雷斯特·雷米尔曾经受一只雌虫安抚,然而不久后他陷入长达几个星期的繁殖热。”
林斐和哥哥的对话打断,林斐刚做完精神安抚,头脑昏昏沉沉,哥哥却惊异地看向单向玻璃外的高等雌虫,齿关咯吱咯吱响:“阿雷斯特·雷米尔?是那个畜生?!”
“那只雌虫是那个畜生的家人,”哥哥握紧拳头,看样子仿佛要冲破玻璃去揍那只高等雌虫。林斐拦住了他,摇摇头。
对面继续传来声音。
“我严重怀疑,那只为在下表弟做精神安抚的雌虫,在过程中违规使用了药剂。”
“您的家人是一只靠注射药剂伪装正常虫族的劣虫,所以请原谅我的冒犯。”
“我请了一位朋友来,他曾受教皇亲自培养,判断力万无一失,我想请求您,再施展一遍精神安抚。”
光线从特定角度透过单向玻璃,对面景象蒙上一层柔和失真的奇异光晕,在那片朦胧中,林斐看到一抹耀眼的金色。
高大的雄虫走进对面房间,手上还提着一张廉价的小丑面具,可笑得近乎可怖。
“是他?”
“对。”
“我有约了,你让他速战速决。”
“阁下,你需要施展精神安抚的对象就是我的这位朋友,您无需收敛,他是非常强大的雄虫,不会真正受雌虫精神安抚影响。”
林斐捂住嘴唇,酒意猛然涌上来,胃里翻江倒海的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