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缘浅推开门,“咯吱”的发门声在空气中格外的明显。
没有人,难不成是逃走了,段缘浅下意识的看向窗口,窗户紧紧紧闭着,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段缘浅的直觉告诉自己人还在屋子里,她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木棍,强装镇定,心却紧张的砰砰直跳。
怀仁堂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连窗纸都挡得严实,只有门缝漏进一丝微弱的月光。
段缘浅扶着冰冷的木柱慢慢挪动脚步,鞋底碾过地板,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攥紧手里那根捡来的木棍,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刻意放慢呼吸压下胸腔里的怦怦直跳,朝着空荡的屋子轻声问:“有人吗?”
墙角阴影里,张玉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段就下则缩在水缸侧边,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俩人也是没想到段缘浅这个时候还会来到怀仁堂。
段缘浅停在屋子中央,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声响,又提高了些音量:“我知道你就在这儿,刚刚我在门口就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出来吧,躲着也没什么意思。”
这话一出,张玉和段就下吓得浑身一僵,连大气都不敢喘了,生怕呼吸声被听见。
段缘浅借着那点月光慢慢扫视,忽然瞥见水缸边缘搭着一抹白色衣襟,边角还在微微晃动。
她心里一紧,藏的这么深。
她蹑手蹑脚地绕过去,离水缸还有两步远时,隐约看见水缸里有人,顿时握紧木棍,举棍就朝着水缸里狠狠砸了下去。
“哎哟!疼死我了!”段就下压根没料到她会直接动手,额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疼得忍不住叫出声来。
段缘浅只当是藏着的坏人,生怕对方反扑,下手更不留情,一棍接一棍朝着缸里的人影砸去,嘴里还低声警告:“不许动!再动我打得更狠!”
段就下在水里躲也躲不开,疼得嗷嗷直叫,最后实在扛不住,猛地从水缸里站起来,溅起一片水花,浑身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淌,狼狈极了。
段缘浅举着棍的手顿在半空,借着月光看清那人的脸,一瞬间愣住了,居然是段就下!
震惊过后,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她抬手就给了段就下一棍,正好打在肩膀上:“你躲在这儿装神弄鬼干什么?”
这一棍力道不小,段就下疼得龇牙咧嘴,捂着肩膀跳脚:“你个姑娘家下手也太狠了!我招你惹你了?”
里屋藏在柜子里面的张玉听见段就下的嚷嚷声,知道藏不住了,只好慢慢走出来。
段缘浅回头看见她,眉头立马皱起来,语气带着几分质问:“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们俩到底在搞什么?”
张玉搓着手里的碎片,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没、没搞什么,就是闲来无事,想着你可能在这儿,过来看看你。”
段缘浅看着他那副心虚的样子,再瞧瞧浑身湿透、还在揉肩膀的段就下,“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手里的木棍往旁边一扔:“看我?有你们这么偷偷摸摸看人的吗?”
段就下一脸怒火的看着段缘浅,梗着脖子狡辩:“谁装神弄鬼了?我就是路过这儿,天热想在水缸里凉快凉快,哪知道你突然闯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
张玉赶紧跟着附和,声音都带着颤:“对、对!我们就是刚好碰到,想着进来歇会儿,没打算躲着你的,刚才是怕吓着你才没出声。要我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大晚上还回去怀仁堂干嘛?”
段缘浅被张玉的话给整笑了,说话有些阴阳怪气:“我为什么回怀仁堂,因为这是我家,当时伯母你们俩为什么来怀仁堂呢?说歇怕是借口,估计是来偷东西的吧。”
张玉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这丫头说什么呢?不要随便冤枉我。”
段缘浅没有理会张玉,盯着段就下湿透的衣襟:“凉快?这大晚上的天凉露重,你躲水缸里凉快?再说了,凉快需要把整个身子都泡进去?”
她又转向张玉,语气带着质疑:“歇会儿?怀仁堂又不是茶馆,你们俩没事跑到这儿来歇脚?刚才竹筐倒地的声音,明明是你们躲着的时候不小心弄的吧?”
段就下被问得语塞,挠了挠头又找补:“我、我乐意泡着不行吗?万一里面有鱼,我还能抓两条呢!”
“抓鱼?”段缘浅冷笑一声,指了指水缸,“这水缸里水都快见底了,能藏住鱼?再说了,你抓鱼需要偷偷摸摸的?还有你,”她看向张玉,“你说来看我,我什么时候跟你们说过我会来怀仁堂?”
张玉脸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好拉了拉段就下的胳膊。段就下也没了底气,声音小了半截:“反正我们没干啥坏事,就是巧合而已,你别这么凶行不行?”
段缘浅眯着眼打量俩人,瞧着他们一副心虚的样子,心里更确定他们没说实话,刚要再追问,就见段就下突然往后退了一步,一副要溜的架势。
段缘浅嘲讽道:“段就下你后退什么是被我说中心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