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什么啊!”
孟梓艺有些疑惑的看着吕铭,不知道吕铭为什么会是这种表情,嘴上有些不理解的说道:“不就是让你教一下我表演嘛?怎么这个表情?”
“你真的要让我教导你一下嘛?”
吕铭看着。。。
夜色如墨,小镇的灯火稀疏而温柔。陆钏站在街角那棵老槐树下,风穿过巷口,把远处孩童断续的歌声送进耳膜??“不说谎的人啊,走在风雨里”,跑调得厉害,却像一把钝刀,缓缓割开他心头积压多年的茧。
他没动,只是静静听着。
那声音稚嫩、不稳,甚至带着点怯生生的试探,仿佛唱到一半就会被大人喝止:“别瞎哼了!”可它没有停。一遍又一遍,越走越远,最终融进夜风,成了这城市呼吸的一部分。
热芭找到他的时候,他正低头翻看手机。屏幕上是苏黎刚发来的数据报告:**全球已有超过八万场自发演奏《春江花月夜》的记录被标记,其中三千七百多个为非专业团体首次公开演出;‘云镜’系统对“情绪真实性”类内容的推荐权重,在过去七十二小时内提升了41。6%,且呈持续上升趋势。**
“他们管不了了。”热芭轻声说,把一件外套披在他肩上,“不是不敢,是不能。你种下的东西,已经开始自己生长。”
陆钏点头,没说话。他知道,这场战争早已脱离个人恩怨,变成了一场无声的文化迁徙??人们不再等待被喂养“标准答案式”的美,而是开始主动寻找那些粗糙却滚烫的真实。
回到临时落脚的小旅馆时,秦澜正在视频会议中。屏幕那头是格莱美评审委员会的技术顾问,用英文缓慢但清晰地陈述:“我们已确认,《春江花月夜》原始母带未经过现代AI辅助创作痕迹,其情感波动曲线符合人类即兴演奏特征,误差率低于0。03%。基于此,作品具备参评资格,并可能成为本届‘文化传承特别奖’候选。”
挂掉电话后,秦澜转过身,眼里有泪光:“陆哥,你爸的名字……可能会出现在国际舞台上。”
陆钏怔了一下,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像是被人轻轻推了一把,跌回二十年前那个雨夜。
他记得父亲最后一次抱他,是在录音棚外。那天吕铭派人来催交母带,父亲蹲下来,手搭在他肩上,认真地说:“小钏,如果有一天别人告诉你,这首歌不存在,或者它根本不重要,你一定要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音乐不是用来讨好的,它是灵魂的回声。”
后来火起了,什么都烧没了。
而现在,那个曾被抹去的名字,即将以最庄严的方式重回人间。
他没哭,只是走到窗边,点燃一支烟。火光在黑暗中亮起的一瞬,他仿佛看见父亲坐在钢琴前,回头对他笑。
第二天清晨,巡演团队启程前往下一站??云南大理。那里没有大型场馆,只有一座建在洱海边的露天剧场,由当地村民自发筹建,舞台用木板拼成,幕布是染了蓝靛的粗布,风吹起来像一片低语的海。
出发前,苏黎交给陆钏一个U盘。
“这是‘逆向植入’程序的最终备份。”她说,“一旦主服务器被清剿,你可以手动激活它。但它有个副作用??会短暂干扰所有接入‘云镜’系统的设备,可能导致部分区域网络瘫痪。”
“多久?”
“最长三小时。期间,所有算法推荐将失效,用户只能靠手动搜索获取信息。”
陆钏沉默良久,终于点头:“留着吧。不到最后,不用。”
车行至丽江段高速时,天空突然放晴。阳光刺破云层,洒在雪山顶端,金光流转如神谕降临。热芭靠在窗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昨晚写的演出稿,上面涂改得密密麻麻,全是些琐碎念头:“普通人能不能也发光?”“我们是不是太害怕难听了?”“真诚到底值不值得?”
陆钏望着窗外,忽然开口:“你说,为什么越是真实的东西,越容易被人当成疯子?”
副驾上的秦澜笑了笑:“因为真相比谎言更重。谎言轻飘飘的,随风就能走;可真实要落地生根,就得撕开土壤,扎进血肉里。大多数人,宁愿听假话也不愿痛醒。”
他点点头,没再说话。
抵达大理当晚,演出如期举行。没有灯光秀,没有特效舞美,只有月光、湖水和一架从昆明运来的二手三角钢琴。开场前半小时,观众陆续入场??大多是本地居民、支教老师、民宿老板、流浪歌手,还有十几个从成都赶来的盲童合唱团成员。
陆钏走上台时,全场安静。
他没拿麦克风,只是站在中央,对着所有人鞠了一躬。
“今晚我不想表演。”他说,“我想请大家帮我完成一件事。”
他转身示意后台,工作人员抬出十二个密封木箱,逐一打开。里面不是乐器,也不是乐谱,而是一张张泛黄的手写信纸、一段段录音磁带、一本本日记残页。
“这些都是过去十年里,被‘回声清除’计划抹去的声音。”他声音不高,却穿透夜空,“有地下诗人临终前写的最后一首诗,有独立导演未完成的纪录片脚本,有民谣歌手写给亡妻的歌……他们没能发出声,但现在,我们可以替他们唱出来。”
现场一片寂静。
然后,第一个志愿者走上台??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穿着洗旧的牛仔裙,声音微颤:“我叫林溪,这是我叔叔写的诗,他在去年车祸后被诊断为‘精神障碍’,送进了疗养院。但我相信他是清醒的。这首《我不愿沉没》,是他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她开始朗读。声音起初颤抖,渐渐坚定。当念到“纵使世界闭嘴,我也要在心里呐喊”时,台下有人抽泣,有人举起手机照亮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