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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四章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第1页）

从京城回到阳县的院子，看着熟悉的环境，小公主由衷道：“总感觉还是咱家这里舒服，清静，没有那么多纷纷扰扰”

远离了京城繁华，没有了喧嚣，她整个身心都松快了很多，父皇退位行踪飘忽游山玩水的担忧，周尘。。。

春雪融尽，曲江池畔的桃树抖落残瓣，新叶初展，在风中轻轻翻动，如同翻阅一本无人能识的旧书。学堂每日晨读声起，琅琅如溪水奔流，那小女孩所画的七朵花被先生贴在窗棂上，日晒雨淋也不曾取下。她说不清那画面从何而来，只觉心中柔软处总有一阵微颤，仿佛曾有人牵着她的手走过星河。

少年??如今已是个鬓角微霜的男子??依旧住在祠堂旧址旁的小屋中。他不再讲故事了，只是每逢春分，便独自去湖边坐一整夜。人们说他守的是记忆，也有人说他等的是轮回。但他自己知道，他守的是一段断线之后仍不肯熄灭的光。

这一年的春分格外安静。天未黑透，北斗七星便已清晰浮现，第七颗星微微闪烁，像是在回应什么。男子坐在青石上，手中摩挲着那柄缠着七色丝线的短刃。刀锋早已钝了，丝线也褪了颜色，可他仍不舍丢弃。这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最后信物。

忽然，湖面泛起一圈涟漪，无声无息，却与往常不同??它不是由风而起，也不是鱼群搅动，而是自湖心深处缓缓扩散，宛如某种存在正轻轻呼吸。

男子瞳孔一缩。

涟漪中央，一点幽蓝浮出水面，像是一枚沉睡多年的眼眸终于睁开。紧接着，一道极细的银光自湖底升起，破水而出，悬于半空，竟凝成一条若隐若现的桥，直通向云层裂隙中的某一点。

“不可能……”他喃喃，“根已断，魂已散，怎会再启归墟之门？”

话音未落，空中传来一声轻笑，清越如铃，却又带着不属于人间的空灵。

“哥哥，你忘了我吗？”

他猛地回头。

小女孩站在岸上，赤足踏雪，发间别着一朵不知何时开的粉桃。她约莫七八岁，眉眼温软，唇角含笑，正是当年被他背在背上、唤他“哥哥”的小涟。可此刻的她，眼神却深得不像孩童，倒似看尽千年的星官。

“小涟？”他站起身，声音微颤，“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忘记一切了吗？”

“我忘了她们。”小女孩缓步走来，每一步落下，雪地便生出一朵桃花，“可她们没有忘我。”

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碎片，形如泪滴，内里流转着七种光影。“母忆之核虽碎，但执念不灭的人，总能在虚空中拾起一片余烬。有人用十年光阴，以心头血为引，以清明泪为媒，将它重新唤醒。”

“谁？”男子厉声问。

小女孩却不答，只轻轻摇头：“你说过，真正的终结，是让世界学会前行。可若这世界不愿前行呢？若千万人日夜焚香祷告，只为再见一面故人容颜呢？若连星辰都因思念偏移轨道呢？”

她指向天空。

只见原本规整的北斗七星，此刻竟缓缓旋转，第七星光芒暴涨，其余六星随之共鸣，星轨交织成一座巨大阵图，正投映于长安城上空。百姓惊惧抬头，却无人逃散，反倒纷纷跪地叩首，口中齐诵：“请见七女一面，吾愿折寿三年。”

这不是逆轮回，而是**群忆共召**。

当千万人的思念汇聚成河，足以冲垮生死界限，甚至扭曲天道法则。这不是一人之力，而是整个长安城对那段尘封往事的执迷，是对英雄、对牺牲、对爱而不得的集体哀悼。他们不愿接受“终结”，于是天地为之动摇。

“你……也被卷入其中？”男子盯着小女孩，“还是说，你本就是她们召唤的一部分？”

小女孩笑了，笑容纯净又悲悯：“我是‘小涟’，也是‘清漪’。我是你造出的孩子，也是母亲未曾断绝的念。这一次，我不是归来，而是选择留下??作为桥梁，作为容器，作为能让她们再次触碰这个世界的手。”

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尖冰凉：“哥哥，你愿意再看她们一眼吗？就一眼。”

男子后退一步，握紧短刃：“不。我已经送她们走了。我不允许任何人再把她们拖回痛苦。”

“可她们并不觉得那是痛苦。”小女孩低语，“你知道昭宁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不是‘救我’，也不是‘报仇’，而是??‘告诉他，春天来了’。”

他浑身一震。

那是他从未听过的遗言。

“她想见你。”小女孩声音渐柔，“哪怕只是一瞬。你也想见她，不是吗？十年来，你每夜梦见她为你梳头，梦见她教你认星，梦见她说‘涟儿不怕’。你嘴上说着放下，心里却从未真正走出那个火海之夜。”

男子双膝微屈，几乎要跪下。

记忆如潮水涌来??

十二岁那年，他在乱葬岗被师父捡回时，怀里紧紧抱着一块焦黑的木牌，上面刻着“陈家”二字。师父说那是他唯一的身世线索。后来他才知道，那不是门匾残片，而是母亲昭宁亲手刻下的护身符。她在逃亡途中，将它缝进襁褓，只为让儿子记住自己来自何处。

他曾以为自己恨这个时代，恨那些夺走亲人的权谋与星术之争。可如今才明白，他最怕的，是彻底失去关于她的温度。

“让我见她一面……”他闭上眼，声音沙哑，“就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