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的声音响起,让李忠立时作揖行礼。
“着御前值守羽林抽调一部,并在上林苑巾帼军、羽林抽调人手,由内帑拨付钱财,分赴十六道各处暗察,沿途所见所闻皆记录在册,除遇凶险之局,不得干预地方事宜。”
“奴婢遵旨!”
李忠压着惊疑,立即领命退下,心中却翻涌不已。
南平道发生的事,让天子察觉到别地可能也有状况,因而此番遣人分赴十六道,更令李忠震撼的是天子对羽林、巾帼是真信任啊。
楚凌负手立于雪中,目光穿透宫墙万重。
‘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
楚凌眉头紧蹙。
尽管自他执掌大权以来,前后特设了不少有司,锦衣卫、宣课司、廉政总署、榷关总署……这期间也提拔了不少新人,在他们之中有一些已历练出来,但是在中枢,在这方天地,遇到的状况层出不穷。
关键是中枢常设有司,特设有司,都有对应的事宜要办,在这等态势下,如若碰到些突发状况,则必然捉襟见肘。
‘明岁的会试、殿试要尽可能多的遴选些人才!!’
亦是这般,使楚凌下定了决心。
唯有广开才路,方能破此困局。
不止是抡才这一项,对于教育培养改制,也必须要抓紧推进了,不然等到改革的持续深入,不能使人才源源不断地聚拢发掘,一旦政策因为人才短缺出现延缓,这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
……
一场毫无征兆的雪,一下就是数日,虞都内外披上了银装,似是这场雪的缘由,使往日喧嚣少了一些。
“真是一帮没有良心的家伙!!”
虞都,某处宅邸内。
刘谌怒拍桌案,神情愤慨的说道:“朝廷养着他们,按月发放宗禄,不时宫里还会赐有物件,不成想在背地里,他们居然跟着一帮别有用心之辈瞎折腾,不,这已经是在蓄意扰乱朝纲了!!”
“宗室之中竟有此等忘恩之徒,实乃朝廷之耻!”刘谌声音微颤,眼中怒火难平,但在讲这些话时,刘谌的余光,却时刻观察着臧浩、师命的神色变化。
直觉告诉他,就查的宗藩宗室这条线上,臧浩与师明肯定还知晓些别的内情,而这是他想要试探出来的。
但让刘谌失望的是,臧浩神色如常,师明更是低眉敛目,一副事不关己的状态,这让刘谌眉头不由微蹙。
自天子将新的担子压在他肩上,刘谌是一刻都不敢松懈,尤其是每每想起对东吁叛逆发起的攻势,这就更让刘谌紧张不已。
如果在前线没有取得立于大虞的战果,后方却先乱了根基,秩序出现了混乱,那他将无颜面对天子了。
一旦失去了天子信任,这意味着什么,刘谌不用想也是知晓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焦躁。
窗外雪落无声,寒意透骨。
“就当下掌握的情报来看,此前虞都内外、京畿治下出现的舆情风波,其中一条线是以在都宗藩宗室,在押赴虞都安置的东域富户所派,内外勾结下曲解朝廷政策,背地里煽动人心,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臧浩的声音响起,让刘谌、师明视线短暂碰撞后,随即看向了臧浩。他语气沉稳,条理清晰:“而除了这条线索外,还存有多股势力,在背地里鼓动民间舆论,散布流言,不过因其势力庞杂、隐匿极深,尚未能尽数厘清。”
“至于被九门提督府抓的那批读书人,下官总觉得他们不是简单的跟那宗藩宗室有关,似乎在他们其中,还有一些,跟其他群体是有关联的,似是有意在引导一些有司,朝宗藩宗室这条线上去倾斜。”
“驸马爷,眼下摆在我等面前,有两条路,要么先将查明的抓起来,要么就继续保持观望。”
讲到这里,臧浩的目光,定格在刘谌身上。
隐秘战线的进取,无疑是最难的存在。
因为敌人都藏在暗处,且很多时候不到最后一刻,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清楚,跟这样的对手交锋,其中难度可想而知了。
“我等似忽略了一些事情。”
在此等态势下,刘谌声音低沉,紧皱眉头道:“自一开始的调查方向,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在思路上,我等似乎是受到了限制。”
“武安驸马的意思,是有什么被我等疏漏了?”
师明眉头微挑,在看了眼臧浩后,随即看向刘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