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原地的复仇营弟兄们看得目瞪口呆,那速度快得几乎拖出残影,一里地的距离仿佛抬脚便至。
合体境高手的迅捷,果然超乎想象,只这一手,便足以让人心生敬畏。
此时,郑凌云正率领着青龙帮的弟兄们疾行。一千五百杆长枪斜背在肩,枪缨在晨风中微微晃动,弟兄们虽面带倦色,脚步却依旧沉稳。
他心里揣着块石头,一路提心吊胆,生怕这最后一段路撞上骑厂卫的伏兵。
弟兄们连日厮杀,早已累到了极限,若再遇硬仗,怕是要折损不少人手。
刚踏入距营地八里的范围,前方林子里忽然传来几声轻响。
郑凌云心头一紧,下意识握紧了长枪,身后的弟兄们也瞬间戒备,枪尖齐齐朝前。
“凌云兄!”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王晨带着六人从树后走出,脸上挂着笑意。
郑凌云看清来人,紧绷的肩膀“唰”地垮了下来,那口悬了一路的气终于吐出,眼眶竟有些发热。
他大步迎上去,一把攥住王晨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王晨兄弟!可算见着你们了!”
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还有那份如释重负的松弛,看到他们,就像看到了定心丸,所有的担忧都烟消云散。
他身后的青龙帮弟兄们也纷纷松了口气,有人甚至直接坐在了地上,脸上露出了疲惫却安心的笑。
郑凌云拍了拍王晨的手背,忽然反应过来,眉头一挑:“不对啊,我们这刚到这,你们怎么就在这儿了?难不成你们长了千里眼?”
七人相视一笑,却不多言,只侧身引路:“一路辛苦,先回营地歇息,咱们慢慢说。”
回到营地,王晨立刻让人给青龙帮的弟兄们送去热水和干粮,安排他们在东侧空地支营。
郑凌云看着营地里井然有序的布置,又瞥见远处林中偶尔闪过的哨兵身影,忽然明白了什么,看向许泰的目光里满是钦佩:
“许堂主这布控,真是神了!怕是我们刚踏入十里地,你们就收到信了吧?”
许泰坐在帐中,闻言只是温和一笑:“不过是些笨法子,让弟兄们多费些脚力罢了。”
王晨在一旁接口道:“正是许堂主的安排,咱们才能安安心心在此扎营。”
郑凌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一路风餐露宿,野外扎营的苦楚他再清楚不过。
吃冷食,饮露水解渴,对修炼者而言不过是皮肉之苦,真正磨人的是精神上的煎熬。
无论怎么轮替盯梢,神经都得像绷紧的弓弦,稍有松懈便可能招来灭顶之灾。
那种“睁眼是戒备,闭眼仍提心”的状态,最是耗人,日子久了,再硬朗的汉子也得被拖垮。
可许泰这布控却不同。那道细密的探查网像层无形的护罩,将大部队稳稳裹在中央,哪怕身处旷野,也让人莫名心安。
多数人终于能卸下防备,踏踏实实歇上一觉,轮值的哨兵也能以饱满状态接替,如此往复,竟把野外扎营的致命短板补成了优势。
郑凌云望着帐中那个佝偻却挺拔的身影,许泰正低头在地图上标注着什么,鬓角的白发在晨光里格外显眼。
一股敬意从心底油然升起,这般年纪,重伤未愈,却仍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将凶险的野外营盘打理得如铜墙铁壁。
他心想,日后定要多向这位长者讨教,毕竟从前青龙帮背靠皇族,外出执行任务从无需操心这些细枝末节。
如今风雨飘摇,这些保命的本事,可是半点马虎不得。
帐外传来弟兄们沉稳的鼾声,是卸下千斤重担后才有的安稳。
郑凌云转头望去,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叶隙,在地上织出细碎的金斑,晃得人眼暖融融的。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轻轻落回原处,踏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