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灵力精纯、磅礴,如深海般浩瀚,所过之处带着一丝威压,却又收放自如,温柔地包裹着许泰受损的经脉。
“合、合体境圆满?!”许泰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他能清晰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层次。
比他见过的任何高手都要深厚,连那死去的李云鹤都远不能及。
黄来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他自忖天赋不差,可在王晨这合体境圆满面前,竟生出一种望尘莫及的感觉。
王晨没理会众人的反应,全心引导着灵力梳理许泰的内腑,直到确认伤势虽重却无性命之忧,才缓缓收回手。
王晨探手入怀,摸出个小巧的玉盒,打开时,三颗鸽卵大小的金丹躺在其中,通体浑圆,泛着温润的玉色,隐隐有微光流转。
“这三颗金丹,是先前从倪阁老墓中所得,虽算不得起死回生的仙品,却能固本培元。”
他声音放得柔和,目光落在许泰蜡黄的脸上,接着说道:“这丹药每半月服一颗,对你身体有益。”
许泰望着那三颗金丹,眼眶猛地一热捧着玉盒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指腹触到金丹微凉的表面,一股暖流仿佛顺着指尖直窜心底。
他知道自己的身子骨,内腑如破絮,经脉似朽木,能吊着一口气已是侥幸,唯一心愿就是能再见恩公一眼,就打算安然离世。
王晨这话,无异于给了他苟延残喘的底气,更是把这般珍贵之物,毫无保留地递到了他面前。
“恩………………”许泰喉头滚动,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这两个字,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他想弯腰行礼,却被王晨一把按住肩膀。
王晨的手带着温煦的力道,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动作里满是真切的关切。
“你为复仇营耗尽心血,这点东西,算不得什么。好好养着,还要亲眼看着咱们杀进北城,清了那些奸佞呢。”
许泰用力点头,泪水终是忍不住滚落,在玉盒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颤抖着取出一颗金丹,没有丝毫犹豫,仰头便吞了下去。
金丹入喉即化,化作一股清冽的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起初只是丝丝缕缕的暖意,片刻后便如燎原之火般扩散开来。
所过之处,原本淤塞的经脉像是被温水浸泡过,酸胀感渐渐消退;
受损的内腑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嫩芽在悄然萌发。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许泰脸上的蜡黄竟淡去了几分,嘴唇泛起一丝血色。
他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扶着石块的手也有了力气,甚至能微微挺直些腰背。
抬眼时,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里,竟重新透出几分光亮,连声音都比刚才响亮了些:“这。。。。。。这丹药!身上这股沉痛感,竟消了大半!”
搀扶他的两个弟兄都看呆了,方才还虚弱得连路都走不稳的人,此刻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精神头足了不少。
身边的黄来儿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看着王晨眼神中满是感激之情。
王晨见他面色好转,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又叮嘱道:“余下两颗收好,按时服用。这段时间切不可再动武,安心静养便是。”
他顺手从行囊里取出个干净的瓷瓶,“这里还有些固本的药膏,每日敷在肩伤处,恢复能快些。”
许泰接过瓷瓶,紧紧攥在手里,望着王晨的目光里,除了感激,更添了几分死心塌地的坚定。
眼前这位年轻的恩公三番两次救了他,这份恩情,这辈子都报不完了。
雷震在一旁看着,眼中也泛起暖意。王晨不仅有惊世的修为与谋略,更有这份体恤他人的仁心,难怪能让这么多人甘愿追随。
此时的王晨,正强压着心底翻涌的悲伤。他比谁都清楚,许泰本就年事已高,经此重创,身子早已亏空如朽木。
那三颗金丹有奇效,也不过是为这盏残灯添几缕微光,最多续几年安稳,终究难改油尽灯枯的结局。
可纵有万般不舍与心疼,他也只能将情绪死死按在心底。生老病死,本就是天地间谁也逃不开的铁律,非人力所能逆转。
如今能做的,唯有尽人事,听天命。用仅有的办法,为这位耗尽心血的老者,多留几分喘息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