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证据,他崩溃坦白:“他们在我三十岁那年植入了情绪调节器,说是为了提高决策效率。我以为我只是变得理性……可后来我发现,我对女儿的毕业典礼毫无感觉,对妻子的眼泪视若无睹……我早就不是人了。”
舆论哗然。但也有人质疑:“你们凭什么定义什么是‘真正的人’?也许冷漠才是进化的方向。”
对此,晨露在日内瓦人权峰会上作出回应:
“如果进化意味着不再为他人流泪,不再因美而动容,不再因不公而愤怒,那这样的进化,我不需要。
人类之所以高贵,不是因为我们聪明,而是因为我们脆弱。
我们会痛,会怕,会爱,会悔。
正是这些‘弱点’,让我们彼此相连。
你说冷漠是进步?可我告诉你??
一个不会心疼的母亲的孩子,永远不会懂得何为尊严。”
台下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峰会结束后,晨露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一段视频。画面中,一间昏暗的房间内,一名男子坐在椅子上,面部模糊,声音经过变声处理。
他说:“我知道你还想找‘镜火’的源头。你以为你们摧毁了一个系统,但实际上,它早已进化成另一种形态??不在实验室,不在政府,而在每个人的手机里,在每一条推送中,在每一次算法推荐的情绪操控里。
你们对抗的是过去,而未来,正悄无声息地复制一切。
但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告诉你真相。
条件只有一个:你必须亲自来见我。地点在冰岛,黑沙滩,午夜潮汐退去时,我会在那里等你。
别带任何人,也别试图追踪信号。否则,我消失,真相永埋。”
邮件末尾附了一句只有她懂的话:
>“你还记得七岁那年,妈妈给你讲的那个关于‘影子国’的故事吗?”
晨露浑身一震。
那是沈安然亲口讲给她听的最后一个童话。故事里,有一个国度的人全都失去了影子,因为他们的心跳频率被统一调制,再也无法投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唯有一个人还保留着影子,因为她始终记得母亲的歌声。
她从未告诉任何人这个故事的存在。
傅承洲看完邮件后沉默良久,最终只说了一句:“我去替你赴约。”
“不行。”她摇头,“这是我的命定之路。你帮了我太多,可这一次,我必须一个人走。”
“那你答应我,带上定位芯片,哪怕藏在鞋底也好。万一出事,我能找到你。”
她犹豫片刻,点头。
七天后,晨露独自踏上飞往雷克雅未克的航班。临行前,她在“双生园”写下一封信,交给苏念保管:
>“如果我没有回来,请继续运行‘认知免疫网络’,不要停。
>把林晓阳的回忆录出版,把沈安然的故事拍成纪录片,让每个孩子都知道,他们的感受很重要,他们的情绪值得被珍惜。
>告诉晓星,她不是怪物,她是勇者。
>告诉世界,萤火虽小,也能照亮深渊。
>而我,只是恰好成为了那束光途经的身体。”
冰岛的夜晚寒冷刺骨。黑沙滩上,玄武岩柱如巨人的手指直指苍穹。潮水退去,露出湿漉漉的沙地,映着星空,宛如银河倾泻。
她准时到达。
远处,一道身影伫立在礁石之间,披着黑色长袍,身形瘦削。看到她走近,那人缓缓摘下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