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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那天不该凶你。你说要带我去买糖,其实是想给我惊喜对不对?我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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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没有活得好好。我很想你。每天都想。”
录音结束,孩子将磁带封存,走出避难所,来到地面。东京的夜空灰蒙蒙的,霓虹闪烁,却照不进人心深处的暗角。
他高举木盒,低声呼唤:“风啊,请带她的话回家。”
风未至,雨先来。
豆大的雨滴砸落,可就在接触木盒的瞬间,雨水竟悬浮空中,形成一圈透明屏障。木盒缓缓升起,穿越雨幕,化作一道虹光,直冲云霄。
那一刻,整座城市的监控系统同时出现短暂雪花屏。数十万人在同一秒做了同一个梦:看见一个小女孩牵着另一个穿红鞋的孩子,在樱花树下奔跑,笑声清脆如铃。
醒来后,许多人发现自己枕边多了一片湿痕,不知是泪,还是雨。
孩子回到列车时,守卷人正合上《未寄之书》。
“你做得很好。”她说,“你知道吗?刚才全球有两千零三人梦见了那对姐妹。其中一人,是当年肇事司机。他跪在佛前忏悔了二十年,今天终于敢睁开眼睛看天空。”
孩子怔住:“一句话……真能改变这么多?”
“不是一句话的力量,”守卷人摇头,“是你愿意弯腰倾听的姿态,唤醒了千万人心中的回声。语言是种子,而你是春风。”
列车再次启程。
接下来的日子里,孩子走遍废墟与都市、雪山与沙漠。他在非洲难民营录下一个母亲对孩子说“你会活下去”的誓言;在硅谷高楼里收下一位程序员临终前对AI助手说的“谢谢你陪我到最后”;在蒙古草原上帮一位牧民向逝去的骏马道别……
每一次录音,都像点亮一盏灯。而初语叶也越来越亮,几乎透明的身体开始泛出淡淡的金光。
直到某一晚,他来到一片荒芜戈壁。
这里没有风,没有生命迹象,只有一堵巨大的石墙横亘天地之间,墙上布满裂缝,像是某种封印。墙下坐着数百人,男女老少皆有,全都沉默不语,眼神空洞。他们手中握着信、照片、录音笔、手机……却无一人开口。
孩子走近一名老者,问:“你们在等什么?”
老者苦笑:“我们在等回应。我们说了太多次,可从来没人听见。后来我们发现,不是他们听不见,是我们说的话……自己都不信了。”
“怎么会不信?”
“当你哭着喊‘我爱你’,对方却冷笑‘演够了吗’;当你反复道歉,别人只说‘无所谓’;当你倾诉痛苦,换来的全是‘大家都这样’……久了,你就觉得,语言不过是空气振动,毫无意义。”
孩子心口一痛。
他环顾四周,终于明白??这里是**失语之境**,所有对沟通失去信心的人最终都会来到这里。他们的声音并未消失,而是被自我怀疑层层包裹,沉入心底最深的井。
他取出初语叶,高高举起。
叶片剧烈震颤,竟发出一声清越如笛的鸣响。紧接着,整片戈壁开始共鸣,沙粒跃起,在空中拼写出一行行文字??全是这些人曾经试图说出却被打断、嘲笑或忽视的话语:
>“爸爸,我害怕!”
>“妈妈,我胖了是不是你不爱我了?”
>“老公,我流产了……对不起。”
>“老师,您讲得太快了,我没听懂。”
>“朋友,你最近疏远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神啊,如果真有你,请让我再见到她一面。”
一个个字浮现,如同星辰点亮夜空。
孩子站在中央,大声说:“你们的声音,一直都在!不是无效,不是噪音,不是矫情!你们只是需要一个相信它有意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