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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 讣告与死刑（第3页）

几天后，全国已有超过两百所学校自发开设“倾听圈”活动。教育部紧急追加预算，计划在未来一年内为每所学校配备一名专职倾听辅导员。

然而，风波并未结束。

某夜，毛利奈接到匿名举报：有人试图入侵“回声计划”核心数据库，意图删除所有涉及“天罚运动”的录音档案。技术团队追踪发现，攻击源头竟是警视厅内部的一台加密终端。

调查过程中，佐仓医生神色复杂地递给她一份名单：“这是当年签署‘净化名单’的高层官员名录。其中有三位仍在职，职位都不低。”

“你想让我怎么做？”她问。

“我不知道。”佐仓疲惫地说，“但如果你公开这份名单，可能会引发政坛地震；如果隐瞒，那些声音又会被再次抹去。”

她站在窗前，看着东京灯火如星河铺展。手机震动，是风间发来的消息：

>“我梦见雪村老师站在一片麦田里，手里拿着一本燃烧的书。她说：‘火能烧毁文字，但烧不尽回声。’”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次日上午，她在警视厅召开内部听证会。面对十几名seniorofficer，她没有出示名单，而是播放了一段从未公开的录音??一位已故举报者的遗言：

>“我揭发了我的老师，因为他教学生读《安妮日记》。后来我才明白，那本书讲的不是叛国，而是如何在一个不允许哭泣的世界里，依然保持柔软的心。如果重来一次，我会选择和他一起读书，哪怕因此入狱。”

全场寂静。

她收起设备，平静说道：“我不需要你们承认过去。我只需要你们答应一件事：从此以后，允许下属向上级说‘我觉得不对’，而不被视为威胁。允许警察在执勤时蹲下来问一句：‘你还好吗？’”

会议最终通过决议：设立“内部倾听通道”，所有警员可通过加密系统匿名倾诉职场压力、道德困境或历史创伤，由独立委员会定期审查并提出改革建议。

仪式结束后，她独自来到纪念馆顶层的“静音室”。这是一个全隔音空间，四壁贴满手写信件的复印件??来自受害者、加害者、幸存者、悔恨者。她在中央坐下，戴上耳机，随机抽取一段陌生人的独白：

>“我杀了人。不是拿刀，也不是开枪。我只是在会议上点头，签署了那份驱逐令。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法直视镜子。但如果时光倒流，我还是会签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需要有人告诉我：你不是恶魔，你只是迷路了太久。”

泪水滑落。

她摘下耳机，取出随身携带的金色纸鹤，轻轻放在房间中央的玻璃台上。旁边已有数百只纸鹤，每一只都承载着一段无法言说的重量。

走出纪念馆时，夕阳正斜照大地。伊藤美纪带着小铃迎面走来。

“姐姐！”小女孩跑过来抱住她的腿，“我们来还东西！”

她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小小的蓝色耳钉。

“这是你在工地那天掉的吧？”伊藤微笑，“小铃说，要亲手还给你。”

毛利奈接过耳钉，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只同款的：“其实……这是成对的。我一直留着一只，等着遇见需要它的人。”

她弯下腰，将那只耳钉轻轻放进小铃手心：“现在，它是你的了。以后你想说话的时候，就摸摸它。它会提醒你??世界上有人愿意听。”

小女孩紧紧攥住耳钉，用力点头。

回家路上，她路过那个熟悉的电话亭。玻璃门半开，铃声突兀响起。

她犹豫一秒，推门而入，拿起听筒。

“喂？”

无人回应。只有呼吸声，轻微而熟悉。

她没有挂断，只是静静等待。

许久，一个极轻的声音传来：

>“……谢谢你，还记得回来。”

她嘴角微扬：“我一直都在。线路，从来就没断过。”

窗外，秋风卷起满地落叶，像无数封未曾寄出的信，终于找到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