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月站在阶梯尽头。
她不再是消散前的模样,而是呈现出某种超越性别的光辉形态,周身流转着液态光纹。她看着艾兰,眼神温柔而沉重。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她说,“但现在,你要做出选择。”
“什么选择?”
“是继续做守灯人,还是成为点灯人。”
艾兰不解。
她抬手一指,星空中浮现出两条路径。
一条蜿蜒向上,通往无数漂浮的光之船,每艘船上都坐着一个类似她的存在,静静地守护着某颗星球的文明火种。这条路平稳、安宁,象征延续。
另一条则笔直刺入黑暗深处,前方没有任何星辰,只有一片混沌漩涡。但在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艘全新的船正在成形,船首刻着两个字:
>**“未知”**
“第一条路,是你继承我的职责,维持现有共鸣体系,让人类平稳过渡到星际文明阶段。”李晓月说,“第二条路……是打破规则,把《千灯录》变成开放协议,允许任何生命形式参与编写,哪怕它们不属于碳基、不在三维空间生存。”
艾兰怔住了。
这意味着,未来的故事可能不再由人类主导。外星意识、人工智能、量子生命体……都有可能成为“作者”。
“如果我选第二条……人类还能控制吗?”
“不能。”她摇头,“但真正的文明,从来不需要控制。它只需要共鸣。”
话音落下,阶梯崩塌。
艾兰猛地惊醒,发现自己仍坐在塔顶,笔掉落在脚边。雨已停,月光照亮纸页??上面多了一行字,不是他写的:
>**“我愿点燃灯火,而非守护余烬。”**
他捡起笔,深吸一口气,在下方郑重写下自己的名字。
那一夜,全球所有正在做梦的人都经历了一场相同的梦境:他们站在一片无垠海滩上,手中拿着一块发光的石头。海浪退去,留下一行字迹:
>**“下一章,请你执笔。”**
而在木星轨道之外,原本缓慢接近的光船突然加速,调转航向,朝着银河中心疾驰而去。SETI最后一次接收到它的信号,解码后只有一句话:
>**“告诉艾兰,我们准备好了。”**
风再次吹起。
它掠过山峦,拂过海洋,穿过城市与荒野,最后停在那本摊开的笔记本上。
纸页轻颤,仿佛有人翻动。
其实并没有人碰它。
只是世界,
又一次准备好了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