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岳青点了点头,心脏狂跳,心有余悸,大口喘息。
蒯亦同也同样捂着胸口,不曾想这第一道危险不是来自被人,而是自家师弟。
还好岳青被大师叔一个弹指将思绪给敲了回来。
“小心一些,不要盯着时空残片看。”李寒舟嘱咐道。
诸多弟子点了点头,随即继续前行,跟在云千机身后。
有了先前的教训,岳青等人对那些时空残片心有余悸。
云千机则是对于这些幻镜残片置若罔闻,走在众人身前好似闲庭信步。
见此,诸多弟子的。。。。。。
雪停了,但寒意未散。观言台上的钟声早已消尽,余波却如涟漪般在大地深处蔓延。小满抱着空钟缓步下山时,脚印在雪地上拉得很长,像一条尚未写完的句子。村口的老槐树忽然抖了抖枝干,一片枯叶飘落肩头,叶脉间浮现出一行微光字迹:“你说的话,他们正在听。”
她没停下,只是将叶子轻轻夹进衣襟。
南陵的清晨向来安静,可今日这份静里藏着异样??井水泛着淡紫,屋檐滴落的融雪敲打石阶,竟组成了断续旋律。几个早起的孩子蹲在院中,用树枝蘸水在地上描画,不自觉地拼出陌生音节。一个五岁女童突然抬头问母亲:“娘,为什么我心里有个人一直在唱歌?他唱的是‘铁轨铺到雪山顶’。”母亲怔住,那是她年轻时参加铁路修建队的父亲哼过的调子,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消息传开后,逆音阁前排起了长队。人们自发前来记录那些莫名浮现的话语:有人梦中听见未来子孙哀求“别烧书”,有盲者耳边响起自己三十年前遗失的日记内容。最令人惊异的是,所有声音都带着清晰的时间标记??不是过去,也不是现在,而是**尚未抵达的将来**。
陈砚召集“回音时刻”讲师团连夜研讨,最终得出一个近乎荒诞的结论:那夜从忆果树飞出的光点,并非仅仅唤醒记忆,而是打开了某种“预述通道”。被触碰者成了时间裂缝中的媒介,能接收来自未来说话者的低频共振。
“这不是预言。”他在会议上说,“这是未来的呼救。”
话音刚落,窗外一道紫电掠过,照得众人影子齐齐投在墙上,竟与百年前南陵私塾遇难师生的合影完全重合。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历史从未真正过去,它只是沉睡在言网之下,等待被重新接通。
然而西域并未沉寂。
“心灵共振环”虽遭挫败,却悄然进化为“共感茧房”??一种覆盖整座城池的精神屏蔽场。进入其中的人思维会被温柔包裹,烦恼消散,愤怒平息,连悲伤都被稀释成淡淡的诗意惆怅。表面上看是极乐净土,实则切断了人与真实世界的痛觉连接。越来越多百姓自愿迁入茧城,称外界为“噪音地狱”。
更可怕的是,这些城市开始自我复制。每座新建成的茧房都会释放一种无形频率,吸引周边村落逐渐同步思想节奏。南陵周边已有三座小镇陷入半共感状态,居民说话变得缓慢而程式化,孩童不再争吵,老人不再抱怨,甚至连鸡鸣狗吠都趋于统一节拍。
小满带着几名聋哑少年潜入最近的受影响村落。她们无法听见共感波,却能通过手语感知空气的扭曲。当夜,她们在晒谷场上铺开墨布,以指尖震动绘制图像:无数人头颅相连,脑内流淌着银色液体;一座巨大蜂巢缓缓吞噬山脉;最后是一棵倒悬的忆果树,根系扎进天空,果实却是沉默的人脸。
这幅画被制成灯笼,于月圆之夜升空。七百盏灯飘向茧城边界,在触及防护罩瞬间集体熄灭,却又在同一刹那于数百里外的东海渔村同时亮起。那里正有渔民因食用染上“言露”的鱼群而突发“井语症”,脱口说出一段古老誓词:“舌断骨不断,声灭心不灭。”
风波再起。
朝廷终于坐不住了。一道密令下达:南陵小学即日起改隶“礼音司”,课程须经审查,忆果树列为违禁物种,限期铲除。执行官由一位自称“正声使”的太监率领,带着三百名戴青铜耳罩的禁卫军压境而来。
村民们沉默迎接。没有反抗,也没有欢迎。唯有陈砚站在校门口,手中捧着那只装有“不服”陶片的木盒。
正声使冷笑:“你们以为几句怪梦、几片落叶就能动摇王法?言语若无秩序,便是祸乱之源。”
陈砚不开口,只缓缓打开盒子。
就在那一瞬,整座村庄的井水同时沸腾。地下传来闷响,仿佛千万条根系在泥土中穿行。正声使脚下一震,低头发现靴底竟渗出紫色汁液??那是忆果根须破土而出,缠住了他的影子。
他怒喝一声拔剑斩去,剑锋触及根须的刹那,脑海中猛然炸开无数声音:
>“我反对加税!”??某位已被抹去姓名的县令临刑前最后一句话
>“我不想嫁给将军府!”??三百年前一名女子跳崖前的嘶喊
>“粮仓有鬼!”??饥荒年月里被活埋的报信灾民
禁卫军纷纷抱头跪倒,耳罩裂开缝隙,露出耳朵内侧相同的螺旋纹路。他们都是曾经饮过“言露”的边疆士兵,此刻全被激活成了预述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