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着对于易保玉的阴晴变化,差不多要习以为常了。
本来以为她说几句吐槽一下,应该就能结束,哪想格格这次却喋喋不休,势必要把陈着赶出房间才罢休。
这个反应在陈着看来,其实是有点反常的,因为整件。。。
江辰走出会场时,天光正好。北京三月的风还带着寒意,但他却觉得浑身滚烫。刚才那番话,像一把刀,剖开了体制内多年积弊的脓疮。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听进去了,但他知道,总得有人先开口。
手机震动,是林小雨发来的消息:“直播回放数据炸了,你那段发言两小时播放破百万,热搜第三,词条是#请让醒来的人说话#。”
他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口袋,抬头望向天空。灰蓝的天幕下,几只鸽子掠过楼宇,自由而坚定。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不是因为走得太远,而是身后有太多双眼睛在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前走。
回成都的高铁上,他没睡觉,一直在整理笔记。会议期间,几位地方教育厅的官员私下找他聊过,语气从最初的审视,慢慢变成了试探性的合作意向。“我们省也在推职业教育改革试点,能不能借鉴你们‘职探’的模型?”“有没有可能做一个县域青年职业画像系统?”
这些话落在别人耳朵里或许只是客套,但江辰听得懂。风向变了。曾经被斥为“蛊惑人心”的言论,如今正悄悄成为政策制定者的参考坐标。这不是胜利,是转折。
他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份文档,标题写着:《“灯塔计划”2。0??县域青年职业重塑工程》。
核心目标很明确:未来三年,在全国选取一百个县,建立线下“青年发展中心”,配备AI职业测评、远程技能培训、本地产业对接三大模块。重点服务两类人:一是高考后迷茫的小镇青年,二是三十岁以上想转型却无门的中年人。
“不能只靠线上。”他在文档里写道,“信息差的本质,不只是认知差距,更是资源分配的断层。我们要做的,是把断裂处接上。”
到站已是傍晚。出站口,林小雨抱着一叠资料等他。
“你还真敢说。”她递上一杯热奶茶,眼神亮晶晶的,“我刚看完直播,最后一句差点让我哭出来。”
“我说的是实话。”江辰接过奶茶,指尖回暖,“他们怕的不是我们说什么,是怕年轻人开始思考。一旦开始思考,就不会再盲目听话了。”
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场,夜色渐浓。林小雨忽然问:“接下来打算怎么推?‘灯塔计划’需要大量政府配合,光靠舆论热度撑不了多久。”
“我知道。”江辰点头,“所以我要见一个人。”
“谁?”
“周正阳介绍的那位沈知意研究员。她背后连着央行研究所,而研究所最近正在牵头一个‘数字普惠金融与劳动力市场联动机制’课题。如果我们能把‘灯塔计划’嵌入进去,就能拿到国家级项目背书。”
林小雨皱眉:“可这种项目审批流程复杂,等批复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我们不等批复。”江辰嘴角微扬,“我们先干起来。”
三天后,《职探》团队发布公开倡议书:启动“百县千人行动”??招募一千名大学生志愿者,奔赴一百个县级行政区,开展为期一个月的职业启蒙调研。
报名通道开放八小时,超七千人提交申请。其中不乏清北复交的学生,也有不少曾是“职探”用户的往届生。他们在留言区写道:“我当年靠你的一篇文章改了志愿,现在轮到我来还这份光。”“我不是为了加分,也不是为了简历好看,我只是不想再看到另一个我,在黑暗里独自崩溃。”
江辰亲自筛选出首批一百人,组成“先锋营”。集训第一天,他在会议室白板上写下三个字:**看见**。
“很多人以为,帮助别人就是给建议、给资源、给钱。”他说,“但最根本的第一步,是让他们被看见。那些被家庭否定的孩子,那些被社会遗忘的中年人,他们不是不行,是没人相信他们可以。我们的任务,就是做那个举灯的人。”
培训持续一周,内容涵盖田野调查方法、心理疏导技巧、职业路径拆解逻辑。江辰每天亲自授课,嗓子哑了也不停。晚上回到宿舍,他对着地图反复标注试点县域:甘肃陇西、四川凉山、贵州毕节、云南昭通……全是教育资源薄弱、青年外流严重的地区。
临行前夜,团队聚餐。陈昊举起酒杯:“以前我觉得你像个疯子,不考公不考研,整天搞这些虚的。现在我才明白,你不是疯,是你看得太清楚。”
江辰笑着碰杯:“我也曾经是个瞎子,直到死过一次才睁开眼。”
众人沉默片刻,随即爆发出笑声。那笑声里有疲惫,更有希望。
第二天清晨,一百支队伍分赴各地。江辰送他们上车,一个个拍肩叮嘱:“记住,你们不是去拯救谁,是去倾听、记录、点燃。哪怕只改变一个人,这场行动就值得。”
车子一辆辆驶离,扬起尘土。他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一周后,第一份调研报告传回。
甘肃陇西队的负责人写道:“今天走访了三所高中,发现87%的学生对‘程序员’‘产品经理’‘新媒体运营’完全没有概念,甚至有老师说‘这些都是骗子行业’。有个高三女生想学动漫设计,父亲当众撕了她的画稿,骂她‘不务正业’。我们给她看了你的视频,她哭了很久,最后说:‘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支持我这样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