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神坛,是整个朱雀山脉的蛮族先民,用来供奉古代朱雀神?的最古老的祭坛。
此处神坛,位于朱雀山的最深处,被深深的峡谷护佑,外围也有着数不尽的山岭作为屏障,屏障之上刻有古老的圣纹。
因为不知。。。
夜雨落于南岭,无声浸透山道。泥泞中一行脚印蜿蜒而上,浅得几乎被雨水抹去。那是个瘦小的身影,披着破旧蓑衣,竹篮挂在臂弯,血灯在篮中微微摇晃,灯芯如心跳般明灭不定。她不避风雨,也不回头,仿佛知道身后总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跟随??有敬仰的,有恐惧的,也有贪婪的。
她在第三日清晨抵达云梦泽畔的废城。
这里曾是七州最繁华的商都,百年前因一场“无痛之疫”而荒废。据说当时全城百姓突然不再感到悲伤、愤怒或疼痛,人人面带微笑,却日渐枯槁,最终在欢笑中死去。如今城墙倾颓,藤蔓缠柱,唯有中央一座残破钟楼尚立,铜钟早已锈蚀,却每到子时仍会自鸣一声,声如叹息。
女孩在钟楼下停下。
她抬头望着那口垂死的钟,目光平静。忽然,她伸手从篮中取出那盏血灯,轻轻吹了一口气。灯焰骤然拉长,化作一道赤线射入钟体。刹那间,整座废城震颤起来,地缝中浮出层层符纹,像是沉睡百年的阵脉被重新唤醒。那些符纹并非刻于石上,而是由千万片微光槐叶拼成,它们从虚空中浮现,旋转,最终嵌入大地,勾勒出一座庞大古阵的轮廓。
这是“忆殇阵”,失传已久的九品愿阵,唯有以真实之痛为引,方可激活。
钟响了,不再是孤寂的一声,而是连鸣九下。每一响,便有一道人影自雾中走出。他们穿着百年前的服饰,面容模糊,身形透明,却是活生生的记忆投影。第一个是位老妇,抱着一个不会哭也不会笑的婴儿,在街角来回踱步;第二个是名书生,跪在府衙门前,手中举着状纸,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音;第三个……是一个少年,手持短刀,正将刀尖缓缓刺入自己胸口,脸上竟带着诡异的微笑。
这些都是当年死于“无痛之疫”的人,他们的痛苦被剥夺,灵魂无法安息,只能困在这座城中,重复最后的执念。
小女孩一步步走向那少年幻影,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就在指尖相接的瞬间,少年的动作停滞了。他低头看着胸前的刀,眼神忽然清明,泪水滚滚而下。“我……我想疼。”他喃喃道,“可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了。”
女孩闭上眼,额心那片命轮所赐的光叶缓缓浮现,散发出柔和银辉。她将自己的手掌贴在少年胸口,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流下,滴落在阵纹之上。随着第一滴血落地,整个忆殇阵轰然共鸣,万千槐叶腾空而起,围绕众人飞旋,如同一场逆飞的雪。
“记得痛,才能记得爱。”她的声音终于响起,虽稚嫩,却穿透时空,“忘了疼的人,终将失去活着的意义。”
话音落下,少年的身体开始崩解,不是化为灰烬,而是散作点点微光,融入空气中。其他幻影也相继停驻、凝望、流泪,然后逐一消散。最后一道光影是一对相拥的夫妻,他们在瘟疫末期彼此拥抱,直到生命终结,却始终未能说出一句“对不起”。当槐叶拂过他们时,两人同时开口:“是我错了。”随即相视一笑,化光而去。
钟楼彻底倒塌,尘埃落定。
而就在此刻,远在万里之外的北渊,守愿树忽然剧烈摇动,一片从未见过的金色槐叶悄然脱落,随风北去,不知所踪。
***
三个月后,西域沙海深处。
一支商队被困于流沙漩涡之中,眼看即将覆灭。领队的老掌柜临死前掏出一枚玉符,咬破手指写下遗言:“吾辈贪利忘义,盗掘古墓三十六座,今遭天谴,死不足惜。唯愿后人知,阵非劫财之器,乃护心之盾。”写罢掷符于空,玉符碎裂,竟引动地下残阵一丝余力,形成薄薄光幕,勉强托住众人一时。
恰在此时,沙丘之上出现一个小身影。
她站在烈阳之下,宛如幻影。她没有说话,只是从篮中取出那盏血灯,置于黄沙之上。灯焰一跳,竟吸尽四周热气,形成寒霜之路,直通商队所在。她缓步前行,每走一步,沙地中便浮现出一段被掩埋的记忆:有被盗墓者屠戮的守护家族,有因阵法崩塌而干涸的绿洲,有母亲抱着孩子溺亡在断渠中的最后一刻……
商人们看得呆了,有人抱头痛哭,有人当场折断携带的赃物兵器,更有几位年轻伙计跪地发誓,从此只运粮药,不载珍宝。
当最后一人忏悔完毕,天空忽降甘霖,百年未雨的沙漠竟泛起涟漪,几株枯死的胡杨根部渗出清泉。人们说,那是天地对真心悔悟者的回应。
***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欢迎“醒忆者”。
北方玄冥宗内,密室幽深。
七位黑袍长老围坐一圈,中央悬浮着一面青铜镜,镜中映出的正是小女孩行走的身影。其中一人冷冷道:“她唤醒太多不该记起的事。人心本该向前,何必拖着尸骨走路?”